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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年纪大了，何必跟他们混在一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非得动手，如今是关键时期，被陛下知道了可是要降罪的，您也无法幸免。”
齐大学士横鼻子竖眼，指着御书房的方向说道：“老夫要是怕他，就没有三番五次拒绝他，日日拒不上朝的事了！”
“您说的是，可有些话不能在宫里说。”叶暮婉叹了口气接着道：“陛下纵容您，一来是您年纪大了，二来是您有威望，三来您是南风的老臣了，陛下这才轻易不敢动您，可您要触及到陛下的底线，就比如这次混战您掺合进去，还会不会继续如此就不一定了。”
“他……”
“您方才说了许多陛下忍让您的话。”叶暮婉打断他，“可陛下的忍让也是有限度的，您不能把这当成是理所应当，晚辈知道您是看不惯现在官场中的争名夺利，罔顾事实，罔顾真相，可您未曾了解过，又如何能知道陛下和您意见相悖呢。
您也为官多年了，朝堂与后宫的牵扯有多大，陛下受限有多大，有多少的无可奈何，您应该比晚辈清楚才是啊。”
齐大学士抿唇，他确实没想过要了解陛下的想法，一心的就按照自己的路走，实在是朝堂上的各种纷争让他厌倦不已，若非陛下扣下了他请求告老还乡的折子，他现如今早就已经远离官场，过乡村野间，隐居山林的生活了。
叶暮婉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您老好好想想，若实在不愿留在朝堂，晚辈替您跟陛下说，批了您告老还乡的折子。
若您还想继续留下的话，您看上的学子，除了前三甲，其余的晚辈会尽可能放到翰林院，让您亲自教导，入仕时，不就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吗？您想要的，未必就永远不会出现。”
齐大学士看了她一眼，重重的点下了头，背着手走到一边，当真仔细琢磨去了。
叶暮婉则是走近了翰林院，看着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人群，居于下风的明显是比齐大学士稍微年轻着的老臣，她揉揉眉心，轻声道。
“墨影，分开他们。”
墨影不知从何处出现，一阵风似的挂过她身边，左手拎一个，右手提一个，没一会就把胶着的人群分开了，只不过落地的姿态不尽如人意，要么趴着，要么躺着，总归没一个站着的。
“诸位兴致不错。”叶暮婉上前几步站到中间，看到地上散落的学子考卷，捡起一张来瞧了瞧，脚印让字迹都模糊了，起她的也不尽如人意，有些甚至缺了一角，不过好在，没有分裂成两半的情况。
“再怎么说也是考生们的一番心血，诸位如此对待，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啊，倘若今日来此的是陛下，诸位打算如何交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何交代这个问题，动手之前，还真没一个人想过，毕竟陛下因为齐大学士的关系，对翰林院向来不管不问，态度上晦暗不明，又怎么可能突然来访，若非科举需要用到翰林院，估计陛下永远都不会启用他们吧。
“看来是未曾想过了。”
叶暮婉一路走过，顺道就捡起了所有的考卷，都标记着名字，倒也好整理，放到桌上后，找了个没有脚印，相比之下尚且完好无损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面前的众人，最年轻的也得比她年长个二十岁。
“诸位当中的许多人大概只听过却从未见过我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叶，单宁一个暮字，看我身上的官袍也该知道，我就是大家又爱又恨的右相，准确来讲，是天下百姓敬我爱我，朝中大臣恨我抢了他们的风头，诸位是否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沉默不语，恨倒是不至于，右相与翰林院没有太大的牵扯，不服气却是有的，哪怕眼前人是让他们重新有事可做的唯一一人，哪怕科举是她提出的，也免不了有人心中不平衡，会因她太过优秀而心生不满，毕竟她才二十岁左右，谁知背后有无高人指点。
要说她的种种政令是云一大师提出来的，他们相信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就是柳大人，也在朝堂混迹多年了，人家的左相那是一步步爬上去的，不像这位，刚一入仕就进了鸿胪寺。
叶暮婉笑了笑，“知道我与诸位的差距在哪吗？我在陛下面前，要说的话好也罢，坏也罢，从来都是直言不讳，你们呢？
翰林院虽说与朝堂关系不大，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至少我上任至今，还未见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主动到陛下面前提出自己想法的，机会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指望着别人把机会送到你们面前，嗟来之食吃着有何意义？也就怪不得陛下忽略你们了。”
“也没见齐大学士主动一次的……”
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着，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甘与不服，叶暮婉精准的捕捉到了说话的人，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贼眉鼠眼，又瘦又小，单是长相就让人很不舒服了。
对付这种人，叶暮婉也不会给他留半点面子，淡淡道：“与齐大学士相比，你也配？”
他猛的瞪大眼睛，不服气的站了出来，“叶大人这话下官就听不明白了，同样是人，同样在翰林院任职，如何就不能相比了？”
叶暮婉冷笑，还真是大言不惭啊，“齐大学士在翰林院任职多久你知道吗？他老人家效忠陛下时，只怕阁下还未出生吧，齐大学士德高望重，是学子们崇拜敬仰的典范……对了，还没问阁下姓名？”
“下官薛平。”
叶暮婉点头，“薛平，连我都没听过的名字，学子们只怕更没听过了吧，就冲这一点，你与齐大学士就差出十万八千里，怎么比？拿什么比？”
薛平一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捏紧了拳头，梗着脖子道：“我能当上大学士，早晚也能成为学子们敬仰的对象！”
“等你如愿以偿，再来跟我说这样的话。”叶暮婉看他一眼，冷笑道：“不过我估计，这样的机会一辈子都不会有了，对于你，我只能用人渣败类来形容，德行有亏的官员，没资格继续留在翰林院。”
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叶暮婉接着道：“要死也要让你死的心甘情愿，齐大学士面对陛下敢拒不听命，他老人家已经明目张胆不顾皇命，许久未曾上过早朝了，换做你，你敢吗？陛下会纵容尔等无名小辈吗？”
她耸耸肩，“很明显，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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