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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眸靠在软枕上，月岚风轻敲车壁，立刻有人高声喊了句“出发”，两辆马车很快同时起步。
楚韵一直盯着后面的马车，顺着掀起的帘子看到了努力睁大眼睛的叶暮婉，心阵阵抽痛，用力握紧拳头才克制住抢人的冲动。
“等我。”
声音很轻，叶暮婉却听到了，她扬唇一笑，示意柳青儿放下车帘，彻底安了心，接下来，就是属于她的战场了。
“大人，该喝药了。”
到西楚需要时间，路上颠簸也没机会熬药，都是现成的药丸。
知道她不愿事事依赖旁人，柳青儿就把一切准备好递到她，等她喝完再递块帕子，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委屈了她，片刻不离的盯着。
叶暮婉无奈笑了，声音低柔，语气平静，不知是真的没事，还是伪装的太好。
“也不是第一次去西楚了，不必如此紧张。怪我，胡说什么去哪都带着你，让你平白遭此劫难，跟着受委屈。”
柳青儿用力摇头，拉开桌子跪坐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脸贴在她腿上。
“青儿不觉得委屈，只要跟着大人，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青儿也愿意。”
叶暮婉笑着抚了几下她的头发，忽而想起自己也是女子打扮，能借此机会恢复女儿身，也算因祸得福了。
至于东云的叶暮丞相，就永远留在南阳吧。
楚韵也正有此意。
目送一行人远去，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才离开，远远看到树上的某道身影，掏出匕首就飞了过去，吓的薛宥泽差点没一脑袋栽下去。
“喂！又不是我把人赶走的，好端端发什么疯！”
楚韵斜他一眼，语气淡淡。
“西楚我去不得，你替我守着。另外，以你师父的口吻昭告天下，叶丞相不幸染病，引发旧疾，不治身亡，已就近葬于南阳。从今天开始，世上便再无叶暮，只有东云未来的皇后，叶暮婉。余下的事交给你，我去趟剑南道。”
说罢，楚韵翻身上马，顺着来路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得越远，他的情绪就越平静，直至心如死灰，彻底封存。
他的婉儿，是他唯一的光。
……
绕道南蛮，再至西楚，耗费的时间整整多出了一半，顾忌着车上的两个病人，中途还得休整，进入西楚境内，已是月余之后的事了。
月岚风身上的伤早已养的差不多，只剩腿上的血洞尚未痊愈，走起路来有些别扭。
子母蛊挨得近，蛊毒也未再发作，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恢复功力，马车刚一停下，他就着人拦住墨影，扣住柳青儿，强硬的把叶暮婉搂进了怀里，一路抱到了为她准备的寝宫。
以最粗暴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存在，以及她在他心中占据的地位。
到了他的地盘，再多的挣扎也无济于事，去除蛊毒前，叶暮婉只能尽全力保下青儿和墨影。
“放了他们，有我在他们不会乱来。我不喜外人近身，用不惯旁人。”
月岚风不做回应，只爱怜的轻抚她的小脸，感受到她的抗拒，反而激起了他的占有欲，低头就想亲她。
叶暮婉时刻防备，早有察觉，拔下头顶的发簪抵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男女之力悬殊，她从不认为靠蛮力就能对付月岚风。
既然他不择手段也要将她困在身边，那就别怪她用自己做筹码了。
反正离死也只差一步，若非记得楚韵在等她，路上她就有无数的机会拉着月岚风同归于尽！
她拔出簪子的那一刻，月岚风下意识不敢再动，手也跟着松开，任由她一步步退到角落，求死的态度无比坚定，刺的他双目生疼。
“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难受。婉儿，我到底哪做的不好，让你厌恶到如此地步，离我近点都不愿。”
叶暮婉扬唇冷笑，握着簪子的手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先前碍于同门情谊，你又救过我的命，不论你做的多过分我都还愿叫你一声师兄，而今连最后的关系都没了，你又害我至此，还指望我继续不计前嫌，以师兄之礼待你不成！”
“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
月岚风可以容忍她的冷嘲热讽，她的不予理会，却听不得她张口闭口与他再无瓜葛，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婉儿，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当真感觉不到吗？”
叶暮婉再次摇头冷笑，不留情面的将他从内到外剥了个干净，彻底撕碎了他虚伪的面皮。
“你的真心，说白了就是自私。人前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实则是为了掩饰你可悲的偏执和独占欲，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看着长大的小东西，你高兴了，就招招手让我过来，不高兴了就把我赶的远远的。直到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变得不受控制，变得不再听话，变得曲意逢迎，你急了……”
“住口！”
月岚风扬声怒吼，黑沉的眸子泛着?人的寒光，看向叶暮婉时也不带任何感情，升腾的怒火挤压在胸腔中。
只要叶暮婉再多说一句，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失控。
他不想伤她的，只是想让她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累了，需要休息，我会让人把他们两个带过来，你也要信守承诺，管好他们，不要让他们惹事。这里是西楚，不是东云，没人会惯着他们。”
最后一句话也是在提醒叶暮婉，只有依靠他，他们才能在西楚肆意妄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叶暮婉。
以她的性子，便是在东云，也只有她护着旁人的份，何曾需要旁人来护着她了。
楚韵的确惯着她，但并不是为了让她作威作福，而是给她足够的权利，足够的支持，让她得立于权力之巅，被所有人高看一眼。
这才是惯。
月岚风所说的，充其量只能算纵容，还是有条件的纵容。
叶暮婉不惜的要。
“多谢陛下好意。我只要我的人，其他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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