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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宫内一片狼藉，窗户被风吹打着，用力撞击墙壁，巨大的声响盖住了屋里的动静。
叶暮婉缩在角落里，用力擦着嘴边的血迹，有种被人强行塞了口脏东西还吐不出来的羞辱感，眼眶通红，眼底盈满了泪水，全然忘了月伽蓝交代过，她此刻情况特殊，情绪不宜过于激动，落泪尤其不许，对眼睛的恢复没有好处。
月岚风立于床边，嘴角豁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还没干呢又被新的渲染了。
他不管不顾，酝酿着风暴的双眸一眨不眨盯着叶暮婉，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可怕。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想方设法编故事，造我的谣，把我困在宫中，就是为了找机会和他见面是吗？可以啊，不过几天就收买了我的人往外送消息，是谁这么大胆，月伽蓝还是小安子？”
月岚风再次爬上床，扣着叶暮婉的手腕，抬高摁到墙上，另一只手捏紧她的下巴，控制住她来回摆动的脑袋，迫使她抬头，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和疯狂，狞笑道。
“不过见了一面就如此高兴，明目张胆的喝起了酒，是断定我抓不到他，也奈何不了你，肆无忌惮踩着我的底线游走。婉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作甚非要惹我生气。”
叶暮婉嘲讽一笑，刺的他双目生疼，瞳孔剧烈颤动，手上力度也不好控制了。
“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一无是处的废人啊。”
看着她疼出了汗，大颗大颗往下落，月岚风非但没有心疼，还觉得格外痛快，笑的越发猖狂。
“你想的没错，我的确没能抓到他，还被迫接受了他送我的‘大礼’，他以为自己赢了，其实不然，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他就永远只能做个失败者。侵扰已逝之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他来炸皇宫，屠西楚啊！”
叶暮婉一怔，随即皱眉，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口中的“已逝之人”是谁。
除了贤贵妃，其他人也引不起他如此大的反应了。
楚韵时刻记得她的要求，尽量收敛了暴戾，力图做个明君，如果不是月岚风先不讲道义，炸了南阳堤坝又掳了她，他不会想着以牙还牙，炸点什么来填补内心的空缺的。
说到底，还是月岚风的一念之差酿成的恶果，怨不得旁人。
“婉儿，我除了你，什么都没了。”
月岚风捧着她的脸，细致的摩挲，眼中疯狂逐渐褪去，变回了世人眼中的“白玉公子”。
“我会对你好，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做任何你不愿的事，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不容拒绝的命令。
叶暮婉闭闭眼，强行挣脱他的束缚，双目无神，一脸平静。
“要是我非离开不可呢？月岚风，你知道我从不怕死。”
月岚风眸光一沉，笑着点点头，满是痴迷的看着她。
尽管这张脸已经瘦骨嶙峋，不复往日般水润白皙，却依旧处处合他心意，让他不舍得挪开视线。
“的确，你不怕死，我也不舍得杀你。”
濒临死亡的感觉太难受了，他经历过不止一次，深知其中滋味，他的婉儿怎么能经历那些呢。
但他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让她的心里只有他，再容不下旁人。
蛊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东西，等他找到忘情蛊的那天，便是楚韵身死之日，也是他和她从头开始的日子。
“你敢动楚韵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他长时间不说话，杀意却极速往上增，猜也能猜到是针对谁。
为了她，他已和楚韵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贤贵妃陵墓又毁了，他也离彻底疯魔不远了。
天下初定，百姓还没从当初那场大战中回过神来，不能再放任他涂炭生灵。
东云也好，西楚也罢，都是无辜的，不该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
“月岚风，放手吧，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便是抢来又能如何？我的人和心都不可能属于你，趁着还有回头路，赶紧悬崖勒马不好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以师兄妹相称，师父他们定也盼着你回去……”
“回不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岚风沉声打断。
看着叶暮婉微微张着的小嘴，他慢慢俯身，热气尽数喷到她脸上，引得她一阵战栗，慌忙后退，紧抿双唇，贴着墙不动了。
“下山之前，我带走了老头儿养的所有蛊虫，还一把火烧了半个山头，困住了许多人，有些功力不够深厚的，直接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换做你，是盼着我回去，还是巴不得亲手杀了我？”
叶暮婉闻言，心脏猛烈收缩，人都傻了。
她不知道……
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
难怪多年未下过山的薛师兄突然下山了，难怪她有段时间没收到过师父的信了，难怪柳师兄一离开就大半个月，回来后还各种躲着她，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原来是合起伙来瞒着她！
一想到许多师兄师姐葬身火海，叶暮婉猛的握紧双拳，咬唇颤声开口。
“为什么？你想下山，想脱离师门直接走就是了，为什么要放火烧山，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月岚风帮她拭泪，手刚碰上就被她逮住，狠命咬了下去，眨眼间就见了血，疼痛过后便是麻木，没有知觉了。
“怎么能怪我呢，是他们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的去向，我找不到你，心里得多着急啊。婉儿，你看我多疼你啊，为了你失去再多都不在乎。”
叶暮婉撇开他的手，吐出满嘴的血，对他这个人厌恶到了极致，碰一下都嫌脏。
“疯子！”
“嗯，这么说也没错，我的确快疯了，所以，不要再妄图试探我的底线，结果不会是你想要的。”
看着虎口处的牙印，月岚风笑着舔了舔，起身离开。
“时辰不早了，你该睡了。喝酒之事我不再追究，但下不为例。伽蓝顽劣，我会让人盯着她，除非必要，否则不会再来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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