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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岚风晚膳都没顾得上吃，换了满是脏污的衣服就直奔凤鸾宫，门口不知何时挂上了鲜红的灯笼，比平日多了几分烟火气，他的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唇角上扬。
他没有着急进去，转而踱步至半开的窗边，大半个身子躲在墙后，伸着脖子，透过缝隙，窥视着屋内场景，一眼就发现多了位不速之客。
难怪婉儿突然来了兴致嬉笑打闹，原是见到了故人。
素云是怎么进来的？
月岚风眸光微凝，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经过门口的侍卫时，淡声吩咐他们把灯笼拆了，有多远扔多远，从今天开始，宫内不允许悬挂灯笼，违令者斩。
叶暮婉几个早就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对他的命令不以为然，继续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人进来也没有抬头的，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我跟你说，这丫头小时候可顽劣了，不是上山就是爬树，有次玩火，还差点烧了师父的头发，气的师父三天三夜没搭理她。她也是个狠的，连着三天没吃点东西，光喝水，生生把自己饿晕了过去，师父中午看不下去，原谅了她不说，还没日没夜的伺候着，也不知谁才是祖宗。”
叶暮婉扬唇。
“师姐可别仗着青儿不知道，随意打趣我。我当时才几岁，饿上三天还能活嘛，不过是为了博师父同情，用的苦肉计罢了。师父早就不气了，拉不下面子求和，我就顺势而为给他递个台阶，哪像你们，一个比一个脾气硬，就知道和师父对着干，师父的头发都被你们气白了！”
“小丫头。”
素云捏了捏她的小脸，根本舍不得用力。
“本事大了，都敢拿师兄师姐开玩笑了。这话千万别让柳泽听了去，不然非得唠叨你不行。”
“师姐别只想着柳师兄，忘了薛师兄呀，他为了见你，难得下山，你倒好，为了躲他又上山了，玩躲猫猫呢。”
这下，素云是真想“撕”了她这张巧嘴了。
“谁说我上山是为了躲他。”
手刚松，叶暮婉就躲到了柳青儿身后，脑袋枕着她肩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
“是是是，师姐怕过谁呀。师父都治不了你，怎么可能为了躲薛师兄连夜跑路，定然是为了正事，不得不离开。”
既然扯过来了，素云也不再藏着掖着，从脚榻上起身，拍着身上尘土，直面脸色已十分难看的月岚风，扯扯嘴角。
“是啊，要不是某个白眼狼放火烧山，害死了众多同门，我也不至于匆忙离开，你也就不会被白眼狼叼回窝了，还得劳我这个师姐千里迢迢寻你。西境风沙大，水土不养人，脸都给我吹干了。”
月岚风动动僵硬的手脚，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就要抱叶暮婉，被素云拦了下来。
“对我刚才的话，楚帝就没什么想说的？”
月岚风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闻言头也不抬，专注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想要看看她的眼睛是否有行过针的痕迹。
“师妹不喜欢西境，待会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之后也不必来了。”
“那感情好啊。”
素云掏掏耳朵，一个闪身，翘腿坐到床边，刚好挡住他的视线，眸光清冷，语气锐利。
“那就请楚帝把我们一并送回去吧，刚好师父想小师妹了。至于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毕竟你现在对整个悠然山而言，是天大的罪人，若非幼时你待我不错，我绝不会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一步错，步步错，对我们而言如此，对你，亦如此。”
月岚风视线挪动，一点点落到她脸上，慢慢直起身，愉悦的笑了，只笑意不达眼底，纯粹的表面功夫，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师妹如此舍不得西楚，那就一并留下吧，有你在，也可陪婉儿说说话。刚好我近来公务繁忙，没多少时间陪她，就有劳师妹了。”
素云嘲讽一笑。
笑他的无耻，笑他的自欺欺人，笑他的装模作样。
“你这声‘师妹’，听的我实在恶心。她是我们捧在手心，奉若珍宝的小师妹，被你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你竟还大言不惭，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真以为为她好呢。她为什么不开心你不清楚？她为什么没人陪你不清楚？你要忘了是吗？我偏让你记得，记一辈子！”
“月岚风，你就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月岚风嘴角的笑意终于绷不住了，紧绷的面皮抽动颤抖，垂于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条条青筋清晰可见，骨节凸起泛白。
手指有规律的颤动，嘴里还念念有词，貌似是什么咒术。
素云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笑着收回长剑，仰着下巴，一脸坦然，毫不畏惧。
“怎么，戳中你心里的伤疤，准备杀人灭口了？可以啊，让我看看狼崽子有多狠，牙有多尖！都已经脱离师门了，有本事别用师父教你的东西啊，让人瞧不起，以为还没断奶呢。”
月岚风的动作一下就停了，蛊虫刚露了个头，没等跳下袖口呢就被他强行收了回去，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反噬，抿紧的嘴角渗出鲜红，面色苍白如纸。
素云满意了，高兴了，恨不得开怀大笑。
“小师妹，你真该亲自瞧瞧，某些人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这就叫害人终害己啊。”
蛊虫反噬的痛苦比毒发还要猛烈，月岚风强行用内力压制气血翻滚，可他静不下心，导致多股气息在体内流窜，蛊虫蠢蠢欲动，正在找突破口，想往他皮下钻。
幸亏他体内还有母蛊，它们害怕不敢轻举妄动，不然今日不是被蛊虫吞噬，就是走火入魔。
罢了，婉儿难得开心，他真把素云怎么样，只会让她更厌恶。
况且，治好眼睛也不意味着能解毒，她想看见，就随她去吧，人在就好。
“师妹可要好好照顾她。”
“她是我们的珍宝，我不照顾还指望你吗？月岚风，你最好庆幸她问题不大，不然赔上西楚也换不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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