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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在叶暮婉身旁落座，手自然搭在她的椅背上，从得知她体内有金蚕蛊，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
“契丹人的狠辣和贪欲是生来就有的，他们可不管谁是谁，全凭心意做事，月岚风轻易也不敢踏足他们的领地。虽然危险，但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借此机会探探漠北的情况。”
叶暮婉托着下巴，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个圈。
“你们大概不清楚，师兄师姐肯定知道，我们师父除了喜欢摆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喜欢研究兵法，不出山则已，兹要出山，必为奇货可居，各方争抢的军师。终归是下山了，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老人家带回兵吧，能乔装打扮混入城最好。”
薛宥泽和素云对视一眼，都觉得她这个决定蛮大胆的，师父虽宠着她，但触及底线的事，也不一定会破例啊，直接气回山上也说不定。
“要不……还是让师父守京城，柳泽带兵吧。”
叶暮婉摇头。
“柳师兄的确有治世之能，可他接触的大部分都是弄权，而非兵法。带兵还是师父最擅长。”
说着，她看向薛宥泽，扬唇而笑，搞的他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她没好事，下意识躲到了素云身后。
果不其然，臭丫头把坏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就劳烦薛师兄给师父传个信了，师父素来器重你，定会二话不说就往漠北赶的。调兵遣将的令牌嘛，直接找柳师兄要就好。不要直接说，也不要用悠然山上学过的任何联系方式，免得被截获，功亏一篑。”
道理薛宥泽都明白，可为什么就非得是他啊！
论受宠，他比不上小师妹。
论器重，他比不上素云。
论武功，他和墨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整个一三不沾啊，顶多占了个师兄的名号！
素云已经躲得他远远的了，墨影也完全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楚韵还拿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好似他再不动，就要让人“帮帮”他了。
薛宥泽无可奈何，抱着一肚子的委屈出门找海东青了。
屋里，贺知书提出了新的疑问。
“跑到现在，也没听说西楚对东云出兵，月岚风是不是傻，放着直捣黄龙的机会不要。”
楚韵斜他一眼，很是不满意他对自己的低估。
西楚与东云的边境早已布下千军万马等着，只要月岚风敢来，就要他有去无回！
可惜，以他的兵力，完全不够应付眼下的情况了。
且，他再继续纠缠，不知回头，西楚的皇位也会很快易主，到那时，除了他的亲卫，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再调不出一个兵。
有人放着机会不要，有人可绝不会让机会从手中溜走。
“偏执、占有，终会害了他。让他自食恶果也不错。”
不自觉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贺知书看看他，再看看叶暮婉，又想起一路逃亡，一下就顿悟了。
合着这二位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只不过一个两情相悦，一个一厢情愿。
从一开始，月岚风就注定得输啊。
不想继续纠结不重要的问题，叶暮婉把话题又拉回到了契丹身上。努力回忆着契丹境内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人，譬如某个和亲的公主。
思来想去，答案是没有。
契丹的历任可汗，要什么都是直接抢，怎么都不会选择和亲的。
要说这被抢去的公主还真有一个，就是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确定身在何处，到了现找费时费力，对方还不一定配合。
种种能想到的不确定，都让叶暮婉很快放弃这个想法，转而想起别的出路。
“戚大当家，不知可否借你的商队一用？”
闻声，叶暮婉看向楚韵，顺着他的视线又找到了隐于角落，始终未开口的壮硕男子。
她一直以为是楚韵的某个侍卫，没想到也是来帮忙救人的，还是师父专门请来的。
片刻后，戚大当家才走出黑暗，负手立于桌边，交叉布于脸上的疤痕令人不敢直视。
痊愈了都依然很深，可想而知刚受伤时该有多么的可怖。
多少年了，她竟不知师父何时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要让楚公子失望了，我的商队从未进过契丹，也没有相关文书，只怕帮不上楚公子。”
楚韵起身而笑。
“一回生二回熟。契丹虽占地辽阔，有多座城池，但说白了，不过是一群野蛮人为生存建立的部落。比起东云，他们样样落后，什么都缺，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商队。这不失为一条前景光明的新路，戚大当家甘心就这么放弃吗？你手底下百十来号兄弟，可都等着吃香喝辣呢。”
戚大当家蹙眉，侧眸看向窗边。
这个时辰，他的兄弟们应该都在客舍周围轮流守夜，眼都不敢眨一下。
有条固定的商路对现在的他们而言确实再重要不过，可要让他的兄弟们去拼命，他又不愿意。
“成如何？败又如何？”
楚韵就知道他会松口，也提早想过这个问题了，直言道。
“成，我们可以顺利回东云，戚大当家也有了条固定的商路，两全其美。败，戚大当家损失多少，我都会尽数补上，从今往后，戚大当家的任何生意，朝廷都接着，怎么说都不亏。”
戚大当家算是听明白了，面露嘲讽，目光阴鸷。
“无论成败你们都必须回去。楚公子是准备让我的人铺路？人都没了，再多补偿又有何用！”
“戚大当家误会了，我是诚心要与你合作，又岂会做你不愿做的事。况且，你的人没有行伍经验，单靠山匪的打发应付不了契丹人，冲肯定是我们，戚大当家只需带人守好后方即可。”
戚大当家听的迷迷糊糊，其他人也不明所以，就连叶暮婉都想不通他究竟要怎么做。
楚韵摸摸她的头，言简意赅又说了一遍。
“靠商队进城，之后戚大当家就可带着你的人同我们分开了。说的再简单点，我借的，只是商队的名义，能进城，其他都好说。”
……
戚大当家成立商队很久了，对过程早已烂熟于心，又是生面孔，轻而易举就弄到了公文，还置办了两身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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