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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知道师父一定会去？”
叶暮婉从他身上滑下，躺在一旁，揪着他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
“他老人家最是厌烦被人欺骗，算计，要是知道你借他的手留下师姐，说不定就直接带她走了，到时看你怎么办。”
“不会。”
楚韵抚摸着她嫩滑的小脸蛋，往下滑了滑，将人整个纳进怀里，阖眸道。
“你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在你大好之前，他不会走的。”
“可是师父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初初下山，哪都无法适应，便是我，恐怕都难以让他破例。”
楚韵摇头，笑的意味深长。
留下云一先生的理由确实没那么简单，但他没想告诉婉儿，免得她不同意。
“之前是之前，经过梵音一事，薛宥泽有多不靠谱，他看的一清二楚，有素云在，兴许还能确保你的安危，倘若她都离开了，你身边就彻底没人了，他如何能放心。与其上山后再被请下来，不如就暂时留下，免得一来二去的麻烦了。”
如此说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其实薛师兄也没那么不靠谱，比起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的柳师兄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连师父都不怕，就怕师姐受委屈。我离开后，是不是同你打起来了？”
楚韵应了一声。
垂眸见她眼皮开始打架，声音接着就放轻了，哄小孩似的轻拍着她的背。
“他那两下子，还不能把我怎么着。听杜显云说，明日城中有个灯会，要不要去看看？”
叶暮婉迷迷糊糊，压根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凭借对他十分的信任点了头，之后就再没抬起来。
她真的太累了。
……
翌日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冲淡了连日的清冷，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叶暮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早饭都是楚韵一勺一勺喂到嘴边的，她只需张嘴，眼睛都不用睁。
了结了月岚风和梵音的事，楚韵也清闲的很，又回到了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的日子。
她不想出门，就陪她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她想出门，什么都不用准备，披风一裹，帷帽一戴，揽着就走了，再回来时，手里大包小包不说，腋下也夹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买回来的东西，叶暮婉也没有留多少，几乎都分散了，唯一爱不释手的宝贝，便是她看上的一对玉佩，也是狐狸模样，比先前那块还要栩栩如生，激动的她当场就挂在腰间，摘都不愿摘。
楚韵随她一起，换下旧的，挂上新的。
对他而言，两块玉佩都意义非凡，新也好，旧也罢，都得妥善保管。
看着她明媚的笑颜，楚韵布满细碎刀痕的手在身后揉搓，待与她成婚，交出大权，隐居山林之后，一切就都圆满了。
这趟外出，除了收获颇丰外，还听到了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
虽说月岚风落到月迦蓝手里注定不可能有好结果，但他刚离开不满一日就传来了死讯，还是在路上暴病而死，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
百姓众说纷纭，说书人更是编出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在各大茶楼、酒楼传扬。
故事终究是故事，离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可架不住叶暮婉愿意听，刚回来不过片刻，又拉着楚韵出府了，还专门换了身便于行事的男装。
上了街，随便找了家门可罗雀的茶楼，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要了两三碟瓜子点心，一壶泛着苦味的茶，托着下巴听的认真，楚韵在旁，一脸无奈。
只是他们没料到，竟会误打误撞听到最接近真相的故事，看说书人的眼神逐渐不对劲了。
楚韵想把人揪下来问清楚，生怕是月岚风留下的又一细作。
叶暮婉却不以为然，伸手拦下了他。
细作可不会将自己暴露于人前，还是以说书人的方式，岂非上赶着被人发现。
况且，梵音按捺不住是为了救人，现下人都被救走了，生死尚且不知，为了保命，漠北城也不可能再出现西楚的细作。
在她看来啊，台上的小老头就是走的地方太多，见的人也太多，知道一两个线索，靠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月岚风离开西楚后，西楚的大权没过多久就被月迦蓝握在了手里，就差弄死月岚风好登基成为女帝了。
西楚上至文武百官，下至百姓，早就对月岚风的暴行心存不满，月迦蓝只需动动手指头，轻而易举便能俘获人心，是所有人都尊崇的女帝人选。
如此一来，她与月岚风之间的龃龉，便是想瞒都瞒不住，兴许，消息就是她自己放出来的呢。
叶暮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楚韵，偏头嫣然一笑。
“横竖对我们没坏处，由他去吧。”
相反，月岚风名声越不好，对他们越有利，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嘛。
……
等故事讲完，天已经完全暗了，城中灯火辉煌，百姓都换上崭新的衣服有说有笑，街两旁的摊子也比白日里多，有那么一瞬间，竟分不清是在京城，还是漠北。
楚韵等茶楼中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同叶暮婉并肩而出，还没走下台阶，就听人群中传来稚童的惊呼。
“快看！是孔明灯！”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不断升起的孔明灯，灯下坠着长长的布条，据说是活着的人对已逝之人的寄托。
父母兄弟健在的也会放灯，但不是往天上放，而是往水里放，灯的形状也千奇百怪，最多的当属莲花与荷花。
灯内也会夹杂着布条，写满了放灯人的愿望。
楚韵和叶暮婉跟着人群走了会，与同样出门看灯的云一先生等人不期而遇。
云一先生上了年纪，本也不愿同小辈一并掺和，更没什么人好祭拜，什么愿望好寄托，留了两个实在不原离开的跟着他闲逛，其他人都给赶走了，包括素云。
从她身上，叶暮婉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猜到某种可能，怎么还会放她离开，索性一边挽着她，一边挽着连翘，高高兴兴朝孔明灯的方向走，三个大男人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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