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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
话未说完，云一先生再次开口，暂时打消了她的想法。
“为师年纪大了，难免糊涂，需得有人在旁打打下手。你医术比宥泽高，心性也比他沉稳，有你帮衬必定事半功倍。尽快调理好婉儿丫头的身子，唤醒她体内的金蚕蛊，我们离开时也能安心。行了行了，为师倦了，要睡一会，你先下去吧。”
“……是。”
????的声音过后再无动静，云一先生才悄咪咪侧身，确定车内车外没有其他人，长出了一口气，扶着老腰坐了起来。
想他一大把年纪还要舟车劳顿，为徒弟各种操劳，简直心神俱疲，从未有过哪次像现在这般后悔。
早知有数不清的麻烦砸过来，当初就不该收那么多徒弟，名是有了，架不住他一把老骨头撑不住啊。
刚揉了没几下，车帘又开始动了，吓的他手忙脚乱，躺下时没注意，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了车壁上，“砰”的一声响，疼的他眼冒金星不说，车帘掀了一半的楚韵也惊讶挑眉。
“不过是下马车歇歇脚，云一先生不必如此激动。”
听到他的声音，云一先生想骂人的心都有了，半躺着在后脑勺摸了一圈，没有哪个地方鼓起来才作罢，伸着手瞪向楚韵。
“不知道人老不经吓！小兔崽子声都不出，我还以为……还不快上来扶我！”
楚韵摇头失笑，总算明白婉儿一点就炸的脾气是跟谁学的了。
他掀帘上车，扶着人起身。
“茶水已经备好了，还有您最爱吃的马蹄糕，就等着您到好开席了。知道您累，可再累也得先填饱肚子，下次可要记住，再着急休息也得注意，您这脑袋，怕是经不住第二次。”
云一先生咬咬牙，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我看你是软玉在怀，心情好了！要不是你，我吃饱了撑的自己往上磕？再敢拿我开玩笑，仔细着我在婉儿丫头面前拆穿你，再带着她上山，让你永远见不到！”
“是是是，您的厉害晚辈早就见识到了。”
嘴上怎么说，和他怎么做完全是两码事。
云一先生还没来得及夸他识时务，人就从眼前消失了，正门都懒得走，顺着车窗就翻了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不耐烦。
离开前还没忘再添一把堵。
“先生来的再迟些，就只能到京城再吃您心心念念的马蹄糕了，过时不候。”
……
“你跟师父说什么了，气的他连我都不搭理。”
吃饱喝足休息够，回马车的路上，叶暮婉以付账为借口，拉着楚韵脱离人群，落到了最后。
楚韵慵懒的靠在桌上，斜了眼心气不顺的云一先生，蓦地笑了。
“没什么，就是没打声招呼上了他的车，扰了他老人家的清梦，跟我置气呢。等到下个地方多买些马蹄糕，给他老人家赔个罪就好了。先生素来大度，岂会同晚辈置气！”
最后一句话直接就是喊出来的，叶暮婉反应过来，想捂他嘴时已经晚了，想起师父的暴脾气，免不了得瞪他一眼，好似在说。
“师父小孩心性，你也小吗？”
楚韵眼眸微垂，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伸出舌尖碰了碰她的手心，激的她猛的收回手背到身后，咬着下唇，两颊泛红。
那边刚受了气无处发泄的云一先生，见他们还有心情打情骂俏，终于忍不住暴躁了，用力敲了几下车壁，吼道。
“天都快黑了！还要不要赶路！想让我个老头子露宿街边吗！”
天快黑了？
众人眨眨眼，不约而同抬头，比面盆还大的太阳就挂在头顶，晃得都睁不开眼，离天黑少说也还有三个时辰。
下一秒，又不约而同低下了头，动动刀剑，踢踢石头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可他们不敢说啊。
“来啦来啦！”
又瞪了楚韵一眼，叶暮婉扭头就走，也不管他了。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路对面传来惊呼，紧接着许多人朝她冲来，好似一阵风吹过，再睁眼时她已被楚韵搂紧腰带离了路边，在她方才站过的地方，停着三辆马车。
赶车之人个个都膘肥体壮，满面横肉，腰间别着大刀。
马车更古怪，从上到下由黑布盖着，严丝合缝，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他们大概经常路过此处，茶摊主明显认得他们，没等他们下车就主动端着茶壶茶碗迎了上去，笑容谄媚，带着畏惧。
“咱这新上的茶叶，给几位尝尝鲜。”
为首的壮汉只喝了一口就全喷在了他脸上，还冒着热气。
“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给老子喝，上以前的！”
“是是是！”
茶摊主抹了把脸，屁滚尿流就去泡新茶了，那壮汉嗤笑一声，视线一转，落到了叶暮婉身上，见又多了两个水灵灵的丫头片子，越发来劲，色眯眯的盯着她们，时不时摸摸下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没等多看两眼，一把凳子迎面飞了过来，又准又狠的砸中他脑袋，人翻下车不说，本就歪瓜裂枣的脸顷刻间血渍呼啦。
茶摊主都觉得痛快，差点没当众拍手叫好。
他的兄弟们七手八脚把人扶起来，留两个照看他，其余纷纷拔刀，指着楚韵大喊大叫。
“你他妈谁啊！敢对我们大哥出手！”
楚韵身边的侍卫也纷纷拔剑，挡在了他前面，面容肃杀，神色冷凝，在气势上，就高出他们好几个头了。
对面一看不好就想往后退，可大哥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对峙。
就在这时，从漠北城一路护送而来的几位将士站了出来，走到他们面前掏出了身上的令牌。
“我们是漠北城的，有要事需得尽快离开，识相的把路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当是谁，竟敢对我动手。漠北城的杂碎也配在老子面前嚣张，不让节度使大人扒了你们的皮，老子这些年就白干了！”
“你！”
“节度使？”
楚韵淡淡开口，视线扫过晃动的马车落到他们身上。
叶暮婉懂了他的意思，和素云、连翘偷偷摸摸退了出去，在人群的遮挡下靠近马车。
“刚好，我们要去拜访节度使大人，不如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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