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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周大人就义愤填膺的攥紧了拳头，尽管他自己也是官，也裹着那层皮，但他也跟武威城的百姓一样，因朝廷的不作为起了仇视之心。
叶暮婉舔舔嘴角，扯了扯楚韵的衣袖。
这可有点不妙啊。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杨锦文是何方神圣了，竟能凭一张嘴以假乱真。
前朝也好，楚韵登基后也罢，奏折大部分都经过了她的手，凡是看过，绝对会留有印象。
她清楚知道，杨锦文从未给朝廷递过奏折，甚至连个口信都没有，否则，她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失踪的孩子越来越多，杨大人虽未节度使，却没有多少兵力，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连他自己都在混战中受了伤，昏迷了好几日，那时，城中百姓对朝廷就彻底失望了，纷纷请命，希望杨大人脱离朝廷，他们定会誓死追随。”
狗屁的混战！
定是杨锦文用自己人演的一出戏！
叶暮婉咬咬牙，回头对连翘道。
“去，把人带过来，让周大人好好看看，是不是他口中的山匪水匪！”
“是！”
买卖孩子已经够可恶，够恶心的了。叶暮婉没想到，这厮连自己的辖地都不放过！
百姓们对他如此信任，要知道一切都是阴谋，是骗局，得有多崩溃！
楚韵握着她气到发抖的手捏了捏，耐心的帮她按揉手指做缓解，暗自思索眼前的局该如何破。
直接抓人是不可能了，以杨锦文在城中的威信，百姓们拼死抵住刀尖也不可能让他们动手。
关键还是得看证据。
杨锦文的府邸，衙署，包括供奉在寺庙里的那座雕像，都可能成为突破点。
思绪刚刚捋清，连翘便去而往返，脚步匆匆。
“杨锦文来了。”
“来的正好！”
叶暮婉愤而起身，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被楚韵摁了回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耳垂，帮她整理好帷帽，牵着她往外走。
“你啊，越发沉不住气了。眼下咱们在他的地盘，一没有人，二没有证据，硬碰硬行不通。你想给孩子们报仇，想为城中百姓讨个公道，也得先破了眼前的局，一点点撕开他虚伪的面皮。”
叶暮婉抿抿唇，在他的安抚中冷静下来，心里有些许的懊恼。
她最近确实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了，问过师父，说是金蚕蛊在慢慢苏醒，等它完全醒来，就会自行调整，逐渐好转。
总而言之，不是坏事。
踏出驿馆大门前，楚韵看了眼连翘，连翘会意，悄悄退出人群，翻窗去了后院。
楚韵和叶暮婉并肩出了驿馆，就见正前方站着个衣着朴素，胸口袖口还打着补丁，面色苍白带着病态，瘦的恨不得一阵风就能吹散架，笑容和善的男子。
百姓们都围着他，欢声笑语连成一片，几乎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东西，有鸡蛋、各种青菜，还有绸缎、布料，俱是送给他的。
他嘴上推脱，手上动作却不慢，没一会，身边的管家将士都腾不开手了，他这才拒绝的真心实意。
在楚韵和叶暮婉眼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做戏，一字一句都是谎言，偏百姓们就是深信不疑。
反观他们俩，一个官服没来得及脱，一个衣着靓丽，肉眼可见的差距就摆在眼前，辩解再多都毫无意义，简直能把人气笑。
叶暮婉暗暗咬牙。
好个杨锦文，以他蛊惑人心的本事，当个节度使都屈才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日，东云还真就姓了杨！
楚韵说得对，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动手。
不说杨锦文会不会狗急跳墙，单是城中的百姓就能先反了！
无论心里多憋闷，楚韵和叶暮婉都只能暂时打碎了牙咽进肚子里，再不情愿，都得硬硬接了这厮有意无意的挑衅。
不知过了多久，杨锦文好似才发现他们的存在，忙抬抬手示意百姓们安静，理理洗到发白的衣服，踩着崩了线的靴子，带着放下手里东西的管家和将士上前，端端正正站好。
“末将杨锦文，见过柳大人。”
说着就要撩袍下跪，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伸了过来，稳稳拖住了他。
他本就是武将，没有内力才不正常。
也是为了试探这位柳大人的武功，他半控制着释放内力，一点点往下压，却怎么都下不去。
杨锦文额头隐隐冒了汗，眼底冰冷。
不动用修炼的功法，原本的内力眼看着就要到底，杨锦文赶紧往回收，免得暴露。
然而，他已经暴露了。
楚韵明显感觉到他有两股不同的内力，可惜较为强劲的那股，他还没能完全融会贯通，稍有不注意便会走火入魔。
两人之间的焦灼，除了习武之人，没人能看的明白。
百姓们都盯着杨锦文，心里犯了嘀咕。
他们相信楚韵一行是朝廷中人了，看杨大人的态度，还是个高官呢。
那他们之前的态度，会不会被怪罪？
念头刚起，就被他们自行挥退了。
杨大人都要拜不拜，定是早就认识他们，对他们没好印象才会如此。
可话又说回来，杨大人不是最沉得住气的吗，面对山匪水匪都冷静自持，未曾失态，怎的今日一反常态了？
叶暮婉适时伸手，虚扶了一把，下一秒，杨锦文就站直了身子，坐实了他非诚心跪拜。
“杨大人莫要多礼，柳大人也是外出公干，回京路过此处，碰到些意外，与杨大人有直接关系，心存疑惑，故而特来跟杨大人问个清楚。未曾料到我们还未登门拜访呢，杨大人倒是先找上了我们，倒是省了不少事。还是说杨大人一直对码头多有关注。”
她哪里是在问，分明是肯定。
杨锦文刚要出言解释，又听她道。
“素来听闻杨大人公正严明，爱民如子，日日都在为城中百姓操劳，命悬一线都还记挂着百姓的安危，怕是陛下都做不到杨大人这般，柳大人又如何当得起杨大人一拜，于情于理，都该是我们拜您才是。”
言罢，便后撤半步，和楚韵并肩而立，帷帽划过半空，留下道道白影，和她的人一样，透着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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