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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城的百姓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每每看到街上有官员来回徘徊就心惊胆战，摊也不摆了，铺子也不开了，纷纷躲在了家里，只有在看到“杨锦文”的身影时，才会稍稍安心。
杨大人也在。说明他们要办的不是坏事，很可能是为了对付山匪水匪在排兵布阵。
杨大人说过，会帮失去孩子的人家把孩子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韵和叶暮婉分别坐镇节度使府和衙署，其他人则拿着失踪孩子的名单，挨家挨户的打听确切消息。
叶暮婉跟着去了几次，但她实在见不得太过悲戚的场面，听着百姓们嚎啕大哭，控诉山匪水匪的无情和残忍，就恨不得把杨锦文提出来，当街斩杀。
在核对账目时，她发现很多地方对不上，原本每笔账都该入不敷出。到了她手里，就成了平衡账目，甚至每个月都能富裕不少。
为此，叶暮婉专门提审了节度使府的管家。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外加心理防线的全线崩溃，管家最终没能抗住，交代了实情。
据他所说，这账本的确是假的，但每月都能富余不少却是真的，那这富裕的钱都去哪了呢。
衙署内外都已找了个遍，楚韵那边也没任何消息，叶暮婉左思右想，把目光放在了城外的寺庙里。
她让素云带人暗中搜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供奉在寺庙里的雕像有问题，不是表面铺了一层金粉，而是整个用金子铸成的。我们搜查的时候，旁边总有僧人盯着，没能细查，只找机会破开了一个角，里面金光闪闪，全是大块的金锭。”
叶暮婉舔舔嘴角，放下手里的账本，冷笑一声。
“我说怎么哪哪都找不到他的脏钱，原来都拿去给自己铸金身了，还藏在了最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寺庙里的和尚是真是假也有待商榷。”
她拿起帷帽，叫上了“杨锦文”，决定亲自去瞧瞧。
一整座金子铸成的雕像，刚好用来给丢失孩子的人家做补偿，剩下的，就充盈国库吧，当做他临死前为朝廷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到了下面也不至于太受折磨。
素云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要让百姓们也跟着瞧瞧吗？”
“暂时不用。”
叶暮婉低声拒绝，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靠在窗边与骑马随行的她继续交谈。
“金身是百姓们自发要求的，为避嫌，铸金身的全过程他也不可能参与，顶多就是在夜半风高时，偷偷来看看进度，满足自己可笑的自尊和虚荣心。”
“在抓到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之前，百姓那边还是先瞒着的好，免得败坏了刚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
出城后还要爬山，又是车又是马的肯定上不去，只能选择步行。
踩上台阶的第一步，叶暮婉就觉得不对劲，她蹙眉弯腰，抹了把台阶，黏糊糊的，搞的满手都是油。
她抬头往上看，要进寺庙，少说也要经过三十几个台阶，且这山十分陡峭，若每一层都泼了油，要上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看了同样发现不对劲的“杨锦文”一眼，见“他”摇头，便知此时和“他”无关，应该是寺庙里的谁察觉不对，为了防止他们上山，特意做的安排。
下一秒，叶暮婉就笑着高声喊道。
“杨大人，你门武威城的规矩可真是奇怪，上山拜佛烧香，还要过关呢。是彰显都佛祖的尊重，还是瞧不上我这个外来人，特意刁难我？”
“杨锦文”讪讪而笑。
“不敢不敢，姑娘稍等，下官这便让人上山询问。”
说着，回头点了两个腿脚麻利的小将，让他们溜边上山，尽量不要实打实踩到台阶上，这要是滑下来，保准得摔的不轻。
随后又接着对叶暮婉解释道。
“姑娘莫气，您有所不知，这座寺庙建了得有百年了，灵验的很，平素城里百姓来烧个香，拜个佛，都有数不清的规矩，哪怕是下官都无从避免，轻易是上不了山的。也怪下官考虑不周，没能早些告知寺内主持，惹来如此大的误会……”
两个小将才爬了不到一半，“杨锦文”话还没说完，寺庙的大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四五个身着灰袍的僧人分列两旁。
接着走出的，是位披着袈裟的老和尚，眼睛方一睁开，就给人一种毒蛇正在吐信子，随时准备扑出去咬人的感觉。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刚刚才来瞧过，再次拜访，是有何事未了吗？”
叶暮婉双眸微眯，压下心头的怪异，借着帷帽的遮挡正视他。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身上透着和杨锦文如出一辙的邪气，整个人都阴森森的。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听闻贵宝地风水极佳，得佛祖庇佑，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特来瞧上一瞧。”
“姑娘瞧着，不像是需要修身养性的人。”
叶暮婉扬眉，正欲开口，肩膀就忽的一沉，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实乃内子对佛祖甚为信重，每每经过一出，总要进寺庙烧柱香，住上一夜才作罢，并非有意叨扰。该捐的香火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少，若师父依旧不肯让我们进去，我们也只能作罢了。”
上方迟迟没有回音，楚韵也不再耽搁，揽着叶暮婉的肩膀果断转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恰巧露出了怀中的一沓银票。
“还请施主静候片刻，老衲这便让人收拾干净，迎施主入寺。”
楚韵驻足，收起眼底的嘲讽，笑着转身，拱手道。
“那就有劳师父了。您放心，除了我们夫妻二人和随行伺候的丫头，其他人都不会上去，万不会扰乱了师父的清修。”
老和尚回了一礼，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阴沉的视线自“杨锦文”身上划过，转身进了寺庙。
“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叶暮婉小声嘟囔。
楚韵隔着帷帽揉揉她的脑袋，为她如此大胆的举动生气，又无奈，终归舍不得说她半句重话，但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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