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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从府衙内的其他官员查起吧。劳潘大人找个地方，本官好与他们一一叙话。”
……
命令都下了，潘富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照做，只不过，他找的地方有点意思。
城内最大的画舫，玲珑坊。
这玲珑坊出现的时间，甚至比谢誉在任的时间还要久，经过数年沉淀，生意越做越大，从最初只拥有一只小小的画舫，到现在坐拥一百六十八只画舫，可见其背后之人手腕有多强。
玲珑坊做的生意，与城内花楼有的一拼，只不过坊内的姑娘大多清秀靓丽，标榜着卖艺不卖身，可具体究竟如何，只有她们的主子和去过的客人知道。
且，玲珑坊的生意分时辰，白日里紧闭门户，一到晚上就灯火辉煌，乐声四起，岸上都搭满了她们的台子，衣着亮丽，千姿百态的姑娘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招揽客人。
得知楚韵晚上要去这种地方，叶暮婉早饭午饭都没心情吃了，软磨硬泡想让他把自己带上，可他态度极其强硬，说什么都不同意。
末了，直接连人带东西扔了出去，“逼”的他不得不众目睽睽下隔着窗户哄。
“今夜情况特殊，确实不能带你一起。”
毫无动静。
楚韵哭笑不得，悠悠叹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潘富府中的女眷会上门，若觉得无趣，就跟她们出门走走，实在不想出去也没事，有素云她们陪着你，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里面依旧静悄悄的，推了几下窗没推开，不像是从里面插住了，倒像是有人堵在了窗口。
想到了什么，楚韵勾唇一笑，两手放在窗上，摸索着寻找她脑袋所在的位置，轻轻刮了几下窗棂。
“夫人对自己就这般没信心？”
一句话，一句质疑的话，成功点燃了叶暮婉心里的火，她猛的打开窗户，撑着窗台，踮着脚尖凑近，与他的鼻尖相差不过一指的距离，直勾勾盯着他。
她才不是对自己没信心，纯粹是担心他好吗！
潘富再怎么不足为惧，说到底也还是彭城知府，他在彭城的势力范围都还没摸清楚，就贸然前去见面，稍有不慎，必定会引发危险！
楚韵眨眨眼，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小丫头，可是你先提出彻查的，才过了一晚，转眼就忘了？”
“我是想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慢慢查，不是让你一上来就捅了人家的老底！还有，就算要见他的亲信，把人请回府衙就好啦，作甚还得让他选地方，你这不没事找事嘛！”
楚韵摸摸她的头，帮她顺毛，安抚她的情绪。
“面对杨锦文，你处处小心，就怕打草惊蛇，这会儿又不怕了？同样都是在别人的地盘，怎能一点主动权都不给。要想达到目的，先得让对手放松警惕，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算是鸿门宴，也非去不可。
叶暮婉撇撇嘴，低声嘟囔。
“脾气不见软，嘴皮子倒利索了不少，也不知跟谁学的。”
楚韵捏捏她鼓囊囊的小脸儿。
“跟我家小狐狸学的。”
到了要出门的时候，叶暮婉还是不放心，拉着薛宥泽和柳泽各种唠叨，让他们准备好解酒解毒的药，多盯着点楚韵，不要让他喝太多，能一滴不碰最好。
至于他们两个，也得到了毫无感情的四个字。
随意就好。
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会差别对待的可不止小师妹一个。
……
楚韵突如其来的彻查不仅让潘富乱了阵脚，连同府中女眷也得了命令，用尽浑身解数，也要让柳夫人玩得开心，吃得开心，喝的开心。
潘夫人不得不暂时抛开了主母和姨娘的界限，放下身份同她们一起商量，最终决定带柳夫人出门看戏。
彭城可不止女子会勾引男人，许多伶人出身的男子，模样比女人还俊俏呢，看一眼就赏心悦目，听他们说一句话，骨头恨不得都酥了。
无论是男女，闲来无事都愿意赏赏光，饱饱眼福。
柳夫人也是女子，便是柳大人模样再俊俏，也有看腻的一天，换换口味总是没错的吧。
就算不为了看人，听听戏也好啊。
叶暮婉收到请帖时，再三斟酌都拿不定主意。
一则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更多，她不愿往女人堆里扎。
二则，因曾经掉过水，她对江海湖泊之类的地方有种下意识的畏惧，偏生戏台就搭在河边。
“你们说，这条河和楚韵他们去的，会不会是一条。”
素云翻了个白眼。
“彭城拢共也没多大，去哪弄那么多河，有一条就不错了。”
恰逢谢风带谢云过来，叶暮婉双目一亮，朝他们招招手。
“小风，想去河边看戏吗？”
谢风怔愣片刻，咬唇点了点头，很是不好意思，低声说道。
“他们的戏本都是专人写的，一月一换，请的戏班也很出名，这么多年一直在河边唱，不论银钱多少，从未想过离开，城内的百姓时不时就会捧个场，城外的也会慕名而来。”
不过，为了看人还是为了看戏，就不好说了。
叶暮婉稍微起了点兴致，但还不到答应邀请的地步。
“我跟弟弟也很久没看过了，可以跟去看看吗？”
自救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谢云在人前说话。
不过，从她眼中，叶暮婉没有看到丝毫的激动或者兴奋，就像是为了让她答应而开口一样。
她偏偏头，突然找到前去看戏的理由了。
“好啊，回到故土，怎能不感受感受故土的风土人情呢。师姐，给潘夫人回个话，就说我答应了。”
素云多看了谢云一眼，起身离开了。
……
潘府离看戏的地方很近，一路上，潘夫人都拉着叶暮婉的手讲戏班子的来历，说的最多的，就是唱戏的伶人。
据她所说，这个戏班子很是特殊，里面的伶人无论扮相是男是女，其本身都是儿郎，且个个模样俊俏，如同天上谪仙。
对人，叶暮婉兴趣不大。
但都是男子的戏班子，还有谢云的反应，引起了她的兴趣。
究竟是谢云与戏班子里的某位伶人是故交，还是这背后另有阴谋。
见她眼睑微垂，没什么反应，潘夫人心急如焚，赶忙拧了把身旁的女儿。
潘二小姐疼的呲牙咧嘴，强忍着才没让声音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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