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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自私透顶，一个无私慷慨，把姐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
“听小风说，你想留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谢云一跳，下意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银子塞进怀里。
叶慕婉对她的鄙夷又多了几分，油灯放到桌上，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桌边，沉沉盯着她。
以至于谢云有种再次面对谢风的错觉。
“以你今夜的所作所为，我完全可以直接将你打杀了，以绝后患。”
见她惊慌抬头，颤抖着双腿跪倒在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叶慕婉扬唇冷笑。
“我呢，最厌烦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动不动就哭的人，不巧，你的一切都踩在了我的底线上，我是真不想饶了你，可谁叫你有个好弟弟呢，为了不让他伤心，我只好违心了。”
“原本就没签卖身契，看在小风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走，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个要求。”
谢云抹了把眼泪，猛然抬头，满是希冀的看着她，捂着胸口道。
“您说，不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叶慕婉满意地点点头，垂眸道。
“我知道你与小风已断了姐弟关系，但口头承诺实在做不得数，你的品性也令我无法相信，索性立个字据吧。”
“从今往后，不论富贵与否，是否遇到困境，都不得再与小风有任何瓜葛，包括书信往来。”
谢云咬唇，半晌不开口。
一旦答应，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与她原本的设想大相径庭。
可万一，是小风求她帮忙呢。
潘大人说过，这对夫妻就算现在身居高位，身份尊贵，也蹦?不了多久了，到时，就是他们一手遮天的时候。
以他的性子，得不到好处的事是绝对不会干的，兴许还会连累她。
思索再三，谢云还是点了头。
“我答应。”
叶慕婉扭头就喊人。
“师姐，拿纸笔进来！”
门下一瞬就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素云，而是谢风。
叶慕婉和谢云都有片刻的怔愣。
“不是让你跟连翘姐姐去吃点东西吗?”
谢风摇摇头，朝她笑了笑，转瞬即逝，下一秒就又变回了清冷小少年，一言不发的把纸笔放到了谢云面前。
叶慕婉叹口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安排。
这是把她曾经对他的手段都拿出来，用到小风身上了啊。
可小风毕竟才十几岁，他那时候，都及冠了！
拉着人站到眼前，叶慕婉捏捏他的手。
“先出去吧，让其他哥哥姐姐陪你玩，我很快就来。”
谢风依旧摇头，淡声把自己的要求重复了一遍。
除了断绝关系，他还要谢云改名。
叶慕婉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隐忍。
见谢云迟迟不肯动笔，干脆拿过来替她写了。
“摁手印签字，我让人送你去潘大人那。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印泥用完了，自己想办法吧。”
谢云咬咬牙，略微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谢风，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张嘴就在拇指上狠狠咬了一口，不过是破了个小口子，就疼的浑身颤抖。
痛快摁下手印，拿着自己的包袱就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屈辱的地方，压根不用人带路，自己就熟门熟路去了潘富的院子。
她走后，叶慕婉就把承诺书交给了谢风，并嘱托他。
“再有心软的时候，就掏出来看看，要以此为鉴，时刻警醒自己。”
“日后面对其他人，倘若他值得，适当心软是可以的，若跟她一样自私自利，为了自己活命随时都能将你抛下的，还是免了。”
“你的命也只有一条，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搭上。好了，咱们出去吧。”
......
谢云的自私很快得到了报应。
早在柳泽潜入彭城的当天，他就在百姓口中了解到了谢誉这个人，并且一直在暗中查探，直至收到楚韵的传信，也是让他彻查谢誉的死因。
随后，他就安排好其他人，以左相幕僚的身份混进了潘府，见到了潘富，想方设法在他书房的暗格中找到了记载此事的简函，以及刻着谢家图腾的物件。
可惜，潘富此人看着蠢笨如猪，警惕心却出奇的高，一次没能得手，他竟就把东西转移了。
翻遍了整间书房都没能找到线索，柳泽只好作罢，等到与楚韵一行汇合，才开始商议接下来怎么做。
要说这潘富，也甚是古怪，表面圆滑，实则私下常独来独往，看谁都像不怀好意。
衙门里的官员能与他说上话的，少之又少，敢于他结交的，图的不过是他知府的身份罢了。
打听来打听去，总算得到了勉强可称之为线索的消息。
潘富好色，且男女不忌，后院妻妾成群不说，城内女子最多的地方，玲珑坊，也是他每日必去之处，就连岸上的戏班子，无论男女，只要模样俊俏些，几乎都被他玷污过。
借此机会，才有了楚韵和叶慕婉相互配合演的那出大戏。
楚韵有种预感，东西就藏在玲珑坊某位跟他关系密切的姑娘身上。
当天夜里，潘富叫了很多姑娘，但他的视线却始终跟随一人，不像是在调情，倒像是警告。
而就在他们要去找那位姑娘的时候，刺客出现了。
听完故事的经过，叶慕婉托着下巴缓缓转头，视线落在跪在下方的姑娘身上。
她看上去还不满二十，精致的面庞就已满是沧桑了。
“没有潘大人，你现在还只是玲珑坊一个负责洒扫的丫头，为何会想着出卖他？”
女子伏在地上，嗓音平静。
“回夫人的话，奴家生于武威城，十八岁时与家妹外出游玩，被贼人盯上，掳来了彭城，卖进了玲珑坊，而这个贼人，就是潘富。”
“他抬举我，不过是为了借我打掩护，好掩饰他肮脏的内心，龌龊的手段，只要我稍不顺他的意，就对我非打即骂，百般羞辱！”
“就在半年前，我还亲耳听到他与一位姓张的员外商议，如何对谢家出手，如何处置谢家的男丁女眷，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这下，一切都串起来了。
叶慕婉抿抿唇，心里有些不舒服。
因为她的一时冲动，漏了马脚，以至于没能从杨锦文手上拿到官员名单，将是她一生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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