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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成亲呢就先把填房送来了，等你嫁进去，姨娘还不堆得满院都是！如此荒诞的婚事，姚老爷为何要答应，这不是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姚含珠摇摇头，视线微垂，再抬头时，眼里就泛起了水光。
“父亲也是无可奈何。我昨夜刚知道，原来他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担心走了之后再没人护着我，这才匆忙定下婚事。”
“喻家在阳城几乎只手遮天，与我适龄的又只有喻文翰一人，父亲他......别无选择。”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演戏，叶慕婉已经分不出此刻的她是真情流露，还是依旧在做戏了。
“有林公子帮着你，撑起家业并不难，他们就是再眼红，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若实在不想嫁，就不嫁了。”
“不行啊姚姑娘！”
开口的是手背被烫到的丫鬟，情急之下，跪着就朝姚含珠爬了过去，抓着她的衣角劝道。
“姚姑娘，您忘了姚老爷昏迷前说的那句话吗！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着你嫁进喻家，而今他老人家命悬一线，您忍心让他失望，让他遗憾吗！”
嗯，叶慕婉越来越怀疑是喻文翰害了姚老爷了。
她单手托着下巴，屈指敲敲桌面，淡声道。
“我在跟姚姑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就算你真的是喻文翰的通房，也脱不开丫鬟的身份，连个姨娘都算不上，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小丫鬟咬咬牙，抹了把眼泪，厉声道。
“就算我是丫鬟，那也是喻家的丫鬟，轮不到你来说教！我们喻姚两家的事，也轮不到你个外人多嘴！”
叶慕婉拍拍手，笑容中带着赞赏，但更多的还是讽刺。
“你知不知道，喻文翰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啊。知道我现在把你送回喻家，会是什么后果吗，发卖都是轻的，很可能，命就直接没有了。”
对她的话，小丫鬟半信半疑，幸亏她的同伴是个知道审时度势的，及时捂着她的嘴拉了回去，摁着她的头，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
“是婢子们不懂规矩，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高抬贵手，饶婢子们一次，婢子这就带她离开，不会再打扰夫人和姚姑娘说话了。”
叶慕婉本也没想真把她们怎么样，就是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他们遣的远远的，才方便跟姚含珠说话。
佯装犹豫片刻，她挥挥手，允许她们离开了。
看着她们出了院子，姚含珠绷着的那股劲也泄了下去，变回了昨日那副清冷的模样。
“茶和糕点有毒，我再去换份新的，稍等。”
当填房的，哪有不嫉恨当家主母的呢，倒也正常。
等了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碟子里的吃食都焕然一新，茶水也透着股淡淡的花香，跟周围的栀子花很像。
看着浮在表面的细小花瓣，叶慕婉凑近闻了闻，香气扑鼻，心旷神怡。
“难怪茶馆里花茶居多，原来此物是姚姑娘的心头好，看不出，你竟喜欢如此清淡的茶。”
姚含珠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低声道。
“喜欢花茶的是我娘，这个院子也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的，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叶慕婉也经历过失去母亲的痛苦，深知这种事只能自我排解，旁人说再多都没用，索性也不劝，转而拉起素云的手，说起此行的主要目的。
“这是我表姐芸娘，精通医术，你看何时方便，让她给姚老爷瞧瞧，兴许，没你想得那般糟糕。”
来之前，叶慕婉一直以为最大的问题出在喻家，直至听到姚含珠的回答，才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越是不可能发生的，才越有可能发生。
“不必了，毒是我自己下的，他的身体如何，我最清楚。”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姚含珠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似躺在床上等死的不是她父亲，而是某个仇人。
叶慕婉不是没设想过，只是她想不通。
拿自己的亲生父亲为做筏子，就为了逼周家向他们寻求帮助？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
楚韵一行对马场并不陌生，无论是京城还是悠然山，都设有马场，闲着没事就会跑两圈，狩猎更是经常性的，就是这赛马，从不曾接触过。
也不知是林宣佑刻意安排，还是喻文翰等人不请自来，总之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大批人等着了，为首的就是林宣佑和喻文翰，见到他们下马，就双双迎上前，拱手见礼。
“九公子。”
楚韵微微颔首，视线在林宣佑身上绕了一圈，见他脸上没什么异色，继而落到喻文翰身上。
“在下不记得和喻公子有约，敢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宣佑也不帮忙解释，甚至上前一步，站在了楚韵身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喻文翰咬咬牙，扯着嘴角笑道。
“先前跟九公子有些许的误会，想着借此机会解释清楚，好让您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楚韵挑眉，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
“我也说过了，我只信自己看到的，喻大公子想向在下证明也不是不行，拿出证据，不然说的再多，也只是空话。”
“对了，在下昨日偶然经过周家，还见许多人堵在门口讨债，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喊德胜赌坊，想来，应是喻大公子的杰作了。”
闻言，喻文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
“这怎么可能呢，那日九公子全程都在，看着我跟周姑娘一笔勾销的，喻某绝非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又岂会再去周家找麻烦。”
楚韵但笑不语，背着手走在最前面，喻文翰就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喻某所说句句是真，九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问......可以尽管查！”
想到他说过的“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话，喻文翰关键时刻转了话头，实在不想误会没解释清楚，又火上浇油。
父亲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得把九公子拉拢到手，不能让周家抢了先机。
至于姚家，姚含珠都要是他的了，还怕她不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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