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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家小女儿身上,叶暮婉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难怪先前假扮她时,形态和情绪拿捏的又准又自然,连喻文翰都骗了过去,原来是她们之间,有相通的地方啊。
周大老爷和周大公子似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妹妹)会出现在这,按常理,她现在应该在家里闭门思过才对。
而且,出门前他们还专门瞧过,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啊。
所以到底是谁把她放出来,又是谁把她带到这儿的!
赛马再次被打断,姚含珠彻底没心情了。
看着周家人把张牙舞爪的周家小女儿带走,她弯腰跟叶暮婉打了个招呼,也跟着离开了马场。
与此同时,男宾席那边也有人不见了,正是一直挂念着姚含珠的林宣佑。
先前叶暮婉还看不明白他到底把姚含珠当成了什么人,像姐姐,却又不单单只是姐姐。
可现在她看明白了,林宣佑心悦姚含珠,所以看喻文翰和周大公子的眼神充满敌意。
那周家的小女儿又是怎么回事呢。
叶暮婉屈指敲了几下额头,已经开始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幽幽叹了口气,歪倒在了连翘身上,轻声开口。
“师姐回了没?”
连翘回头看了眼马场对面的茶馆二层,没有一间窗户是开着的。
“还没,要不属下去瞧瞧?”
叶暮婉摇摇头,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阳城这一遭,比上她一动不动看上两晚上奏折了,不知身体累,脑子更累,简直身心俱疲。
就这,还仅仅只是应付个姚含珠而已。
若非她今日专门跑了趟姚家,要查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不定得等到何时呢,付出的代价,就是给姚含珠当了次棋子,帮她解决了喻家送进姚府的两个眼线。
但是,姚含珠的底牌还没完全出完,她的底牌却所剩无几了,战况实在不利。
也不知道楚韵那边情况如何,有无进展。
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叶暮婉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找到了些许可疑之处。
正准备问问连翘有没有发现呢,就见台下多了张又窄又长的桌子,从左到右贴着白色的标签,是每匹马的名字。
桌后还站着位老者,手里拿着花花绿绿一沓子纸,还是一周后,笑道。
“老规矩,我手里不同颜色的纸张,代表着不同的马,诸位看好谁,就上我这来取一张,将你们的姓名和筹码写在上面,再放回到桌上。”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千万要看准,如若出错,我们可不负责调换。”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早就把规矩记在心里了,甚至还随身带了笔,有那没带的,就去找管事的要。
一时间,桌前挤满了人。
叶暮婉还没想好要不要跟注,就瞥见男宾席那边的赌桌前,站了无比熟悉的三个人,回头时还冲她眨了眨眼。
叶暮婉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暗暗戳了戳连翘的胳膊,让她去桌前下注,全都给了踏浪马方。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众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似彻底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看待,态度自然而然就亲近了。
楚韵三人身边围着喻家子弟,其他人就是想结交,也找不着机会。
反倒是叶暮婉这边成了公认的突破点,许多姑娘跟她聊过之后,都发自内心的觉得她好相处,纷纷跑到最后一排和她套近乎去了。
连翘想拦,被叶暮婉一个眼神制止,只好浑身紧绷的坐在她身旁,时刻防备着周围其他人,一旦发现有人图谋不轨,才好当机立断。
在与女眷们的交谈中,叶暮婉套出了个无比关键的消息,帮她解了疑惑。
原来,姚含珠并非完全不管姚家的产业,她只是不露面,顺便假借茶馆来掩盖她姚家当家人的身份而已。
她从未在赌坊出现过,但姚家赌坊的各方各面,包括难以引人注意的角落,都充满了她的影子,包括赌桌上的各种玩法,借钱的规矩,都是她定的。
还有这间马场。
所有的马,除了踏浪,她几乎都没管过。
这些马每日里吃什么,住在哪,一天要围着马场跑多少圈,都是林宣佑和专门饲养马匹的人商议过后决定的。
但,这赛马的规矩,却全都出自她一人之手。
叶暮婉眼底渐渐染上了灰蒙,所有的好战欲都被姚含珠激起来了。
说什么周家人嘴里没半句实话,喻家人个个阴狠毒辣,心思不纯正,依她看,姚含珠才是两样都占全了。
她最好祈祷她今日说的那些都是实话,而不是为了找棋子专门设下的套,否则,就冲这演戏的本事,也足够送戏班子了!
锣鼓敲响,被打断多次的赛马总算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始。
最先冲出去的当属踏浪,紧随其后的是喻家的赤兔,再往后则是周家的翻云,直至最后一圈,其他马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它们却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齐头并进往前冲。
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超出半个身形的踏浪不知突然怎么了,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张着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紧接着是赤兔,倒地的时候和踏浪症状相同,也张着大嘴,肚子剧烈起伏,到后来,就开始呕吐了,浊物中还掺杂着血迹,不消一会儿,便咽了气。
最终的胜者,也是刚开始最不被看好的翻云。
可无论是男宾还是女眷,把注下到翻云身上的压根一个都没有,筹码就这么自然而然归了马场,归了姚家。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喻文翰暴跳如雷,腾空而起,大声喊着“赤兔”,转眼落到了它身边,眼中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个月都是我在照顾它,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连马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说它好的不得了,怎么会突然这样,怎么会这样!”
姚家的管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朝小厮们摆摆手。
不是让他们安抚,而是让他们拿着赌桌上的名单,挨个收银子。
有人带的现银不够,就会被客客气气请到一旁,再由专门的人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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