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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浑身都是血，胳膊腿都极度扭曲了，呈现出一种很奇形怪状的姿势。
她这种情况走路是不大可能了，直接就被身着盔甲的将士当死狗一样拖了进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宛若脱了线的布娃娃，遍体鳞伤，拼都拼不回去了。
李航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拱手回禀道。
“启禀陛下，罪犯潘淼，已捉拿在此。末将赶到时，她正准备逃离阳城。”
“末将好话歹话说尽，她依旧不肯缴械投降，甚至抵死顽抗，末将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下了狠手，命是暂时保住了，但估计撑不了太久。”
潘淼的性情像极了她父亲，能撑一时是一时，只要没到生死关头，便是撞了南墙，也绝不会回头。
而楚韵最不耐烦应付的，就是这种死不悔改的硬骨头。
潘岩他都直接杀了，潘家也早已覆灭，还会在乎手上多条人命吗？
下一秒，楚韵就抽出了李航腰间的佩剑，抵住了潘淼的眉心，淡然开口。
“你比你父亲聪明，懂得何时该布局，何时该放棋子，只可惜，你布的局太大，单靠你自己，已经吃不住了。”
“而你找的这几枚棋子，又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非但帮不到你，还只会给你扯后腿，你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完全是自作自受。”
“老老实实跟其他人流放不好吗，苦是苦了点，至少命还能保住，不像现在，耗费那么多精力忙活一通，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自己的命都套了进去，值得吗？”
潘淼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她不断颤动的双唇，努力想睁开的双眼也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打心底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死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后悔。
如果说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的话，就只剩遗憾了。
她终究还是没能给父亲和兄长他们报仇，也没脸再去见他们了。
想到这，潘淼绝望的闭紧双眸，等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楚韵不由嗤笑，冷眼看着她。
“你破罐破摔的模样，可真是像极了你父亲。朕有一点不明白，他到死都没为你们家任何人说半句好话，你又何苦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呢。”
“说出你幕后之人是谁，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你就不想再见其他家人一面吗？她们应该很担心你吧。”
闻言，潘淼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布满血色的脸上满是嘲讽。
她哪里还有家人。
在流放之地等着她的，除了她的嫂子，就是她的弟妹，都是从外面嫁进来的，到死也不可能真的跟她一条心。
估计都跟这个狗皇帝一样，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从始至终，她们都抱着那点可怜又可悲的希冀活着，以为潘家人都死光了，狗皇帝就能饶了她们，简直做梦！
他们潘家人活不成，她们这些嫁到潘家的，也只能活活熬死！
她等着看她们的“好”下场。
念及此，潘淼笑的越发诡异?人了，片刻后，许是力气稍有回拢，就见她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血沫，颤声道。
“潘家人，从来都只会跟皇室正统低头，你这种凭不干不净的手段上位的野皇帝，不配得到我们潘家的忠诚。我父亲没错，我也没错，错的是你这个狗皇帝……”
“你们潘家所谓的忠诚，不过就是把历任皇帝当做傀儡，自己掌权罢了。倘若这也能算忠诚，那那些死在你们手里，受世人敬重的忠臣，又算得了什么。”
叶暮婉最听不得有人辱骂楚韵，当即开口，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你们潘家的账，我都一笔笔记着呢，之所以没有公之于众，让你们潘家再无翻身的可能，完全是顾及着前朝那点情谊，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如此不知珍惜。”
“你口口声声说你父亲是忠臣，只会跟皇室正统低头，可就是这样一个忠臣，亲手将前朝推下了深渊，断了他们最后一丝血脉。”
“如果说前朝的覆灭是大势所趋，那潘家的消亡，就是天道使然。”
闻言，潘淼猛然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恨的咬牙切齿。
“你胡说，你胡说！我父亲绝不会是那种人，为了帮先皇稳固朝局，他都舍得将我送入深宫，又怎会背叛先皇！”
叶暮婉扬唇冷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像审视货物一般，审视她这张已经不堪入目的脸。
“你父亲确实疼你，也确实想过把你送进深宫，只可惜，他遇见了我。自从我到了先皇身边，先皇慢慢就开始不听他的话，一点点脱离他的掌控了，甚至还想强行让他致仕。”
“你父亲为官几十年，怎么能甘心就这么离开朝堂呢，于是，他找上了我。”
“你父亲是个老狐狸了，怎么会看不出我并非真心辅佐先皇呢，他想借我的手除去先皇，又妄图片叶不沾身，你觉得可能吗？”
“我这颗棋子，可不是他想操纵就能操纵得了的，到头来，还不是他下的手。哦，说起这个，你好像也还有那么点用处。”
潘淼已经听傻了，完全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还有那么点用处？
血珠啪嗒啪嗒滴到手上，又黏腻又恶心，叶暮婉皱皱眉，倏而松了手，也不管此刻的她有多想知道真相。
起身的瞬间，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叶暮婉脚步一顿，很是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对上她恶狠狠的眼神，看到她变了型的下巴，佯装抱歉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一时手滑，你没事吧。”
现在的潘淼，是彻底说不了话了，连哼唧都费劲，只会用眼睛瞪人，恨不得一下就从里面射出十几把刀子，在叶暮婉身上扎满血洞！
可惜，妄想终究只是妄想，眼睛要真能杀人，叶暮婉早死多少回了。
她扬唇而笑，转身凑到楚韵面前，伸着手让他帮忙擦，旁若无人的靠在他身上，轻声道。
“把她交给姚姑娘吧，看有没有可能缓解一下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就当还了那日的一壶花茶了。
楚韵摸了摸她的头，垂眸柔声道。
“好，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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