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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咬咬牙,手随便在身上擦了两下,也顾不上脏还是不脏了,跪在地上小心将叶暮婉抱进了怀里。
感受到她轻飘飘的重量,他的心就像要被人捏碎般的疼,双手颤抖的厉害,眼看着都要脱力了。
伤痛弥漫之际,老先生重重叹了口气,背着他的宝贝医药箱站了起来,紧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行了!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你们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还愣着作甚,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让她躺下来,再给她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啊!总不能让她血渍呼啦躺这等死吧!”
闻言,楚韵豁然抬头,冷冷看着他,好似他再敢说出半句和“死”有关的话,就能立即要了他的命。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要不是因为他是现下唯一能勘破娘娘病情的大夫,他绝对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老大夫缩了缩脖子,实在扛不住这么多人带着杀气的眼神,当即讪笑几声,摆正了态度。
“草民的意思是,得赶紧为娘娘诊治才行,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危险,更何况,这天寒地冻的,也确实不适合一直待在外面,常人都受不了,别说病人了。”
“哦,原来你会好好说话啊。”
连翘皮笑肉不笑的瞪他一眼,帮着楚韵抱起了叶暮婉,外衣能脱下的,都盖在了她身上,可她的脸色依旧越来越苍白,身子也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陛下,以娘娘现在的情况,还是尽量不要过多走动了,就在民女的房间暂时歇下吧,至少也得先让大夫把血止住,再做打算啊。”
姚含珠当机立断,张开手臂拦住了他们的路。
“民女知道,民女先前做过太多太多的错事,得罪了陛下,也伤了娘娘的心,但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更不能拿娘娘的命开玩笑,民女请求陛下,给民女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叶暮婉的身子正在一点点变冷,也容不得楚韵过多犹豫了,转身就往屋里跑,小心把人放到了床上,拉过锦被给她盖了一层又一层。
担心她依旧暖和不过来,自己也脱鞋爬了上去,连被子带人搂进了怀里,不停在她耳边唤着“婉儿”。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就算脱了衣服抱一起,都没人会说什么,但老大夫不行。
尽管他年纪大的都能当叶暮婉的祖父了,也照样得遵守男女有别的死规矩,便是把脉,也得隔着帐帘,隔着帕子。
连翘和姚含珠忙里忙外,总算把叶暮婉身上收拾干净了,可血就是止不住。
即便和刚开始相比,已经减缓了许多,可也经不住这么淌啊!
“老先生!”
姚含珠和连翘急的眼眶都红了,除了倚仗老先生,她们没有任何法子。
此刻的连翘真巴不得身受重伤的是她,而不是素云姑娘,如果素云姑娘或者薛公子当中的任何一个在,她们都不会忙乱成这样!
老大夫已经仔细瞧过血的颜色,红中透着黑,他再次搭上叶暮婉的手腕,边闭着眼睛把脉,边沉声道。
“不要慌,她只是在排毒,等血完全变红了还在继续淌的话,再喊我也不吃。”
老大夫能清楚感知到,她体内的金蚕蛊已经开始上下蠕动了,许是被血腥之气吸引,又或是因她的昏迷不醒而受了刺激,总归极其不安分就是了。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过去,断断续续淌着的血也总算变红了,慢慢停了下来。
姚含珠和连翘都松了一口气,老大夫的神经却越发紧绷了。
血会停,是因为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强行给她塞了个止血的同时,又能及时恢复气血的药丸,和她体内的躁动的金蚕蛊没有半点关系。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片刻后,老大夫松开了手,准确来说,是被烫的缩回了手。
楚韵一直抱着她,又岂会察觉不到她的不对劲,当即急声道。
“老先生,她发热了!”
是是是!她发热了!还是摸着烫手的那种!
老大夫烦躁的挠挠头,起身吩咐两个丫头。
“去端盆冷水,拿坛烈酒,再拿两个干净的毛巾过来,实在不行就用帕子,一个用烈酒打湿,擦她的手心脚心,一个用冷水打,给她敷额头。”
话音刚落,两人就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分别做准备去了。
老大夫随后又开了单利于退热的方子,交给了守在外面的李航,让他尽快拿药煎药。
倘若能成功喂进去,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倘若不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实在话,以她的身子骨还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老天爷开了眼了。
姚含珠和连翘很快就抱着所有东西回到了房里,酒坛子一起封,顿时香气四溢,可这个关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昏迷不醒的叶暮婉身上,再喜欢喝酒的人,也腾不出心思关注这些身外之物了。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擦拭,叶暮婉身上的温度非但没降,还上升了许多。
楚韵第一个疯了,把人交给姚含珠和连翘,下了床就奔到老大夫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为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用心救她!”
老大夫拍拍他铁钳般的手,仰着头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你先松开!”
恰逢李航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差点没连碗带托盘的全给扔了。
幸好他及时回神,放下药就跑去解救老大夫,否则再稍微迟一会儿,就得一尸两命了!
“陛下陛下!您先冷静!娘娘的危机都还没解除,留着他还有用啊陛下!”
提起叶暮婉,楚韵一下就松了手。
李航连忙上前一步,隔开了他和老大夫,边张开手臂防备着陛下发疯,边扭头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离这边远点儿,这要是再来一次,保管他这条小命难保!
老大夫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尽心尽力救人,还接连三个,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便是陛下,也没道理这般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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