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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正喝进去的，还不如流出来的多。
姚含珠含泪擦着她嘴角和衣服上的药渍，绝望摇头。
“不行！不行啊老先生！娘娘她喝不进去！”
话音刚落，楚韵就扔了勺子，以嘴对嘴的方式，熟门熟路把药喂进去了大半，虽说仍旧流出来了不少，但好歹是喝进去了。
透过床幔，能看到些许模糊的影子。
老大夫再次叹口气，弯腰捡起了地上碎裂的勺子，哑声道。
“停上一刻钟，倘若温度还降不下去，就只能给她走针了。两位姑娘，你们有谁懂得穴位吗？小老儿我只怕不方便啊。”
“有！”
说话的是连翘。
“我曾学过行针，也曾给娘娘行过，需要扎哪些穴位，大概用多少力度，您跟我说一声就成！”
老大夫都已经做好蒙眼行针的准备了，乍听到她的话，简直既兴奋又激动，扭头就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他压箱底的金针，顺着敞开的缝隙递了过去。
“这可是我的宝贝，情况再危急都鲜少动用，你可得悠着点，别给我折弯了，更别给我折断了！”
“知道了知道了！”
金针连翘也曾用过，大概需要用多大的力度，也还有些印象。
按照老大夫的要求下了第一针之后，感觉就回来了，后面的每一针都无比顺利。
老大夫也没闲着，一直在给叶暮婉把脉，金针落下的穴位，就是他根据金蚕蛊的踪迹定的。
它的宿主还在昏迷，想完全控制住它显然不可能，只能暂时将它困住，等叶暮婉醒了再重新安抚它。
金针总共有十根，前面九根大部分都落在了背上，所以连翘处理起来毫不费力，但这最后一针在头顶，是最危险，也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捏着金针的手都要出汗了，却依旧落不下去。
“快啊！等什么呢！”
连翘闭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穴位，可最终结果都不尽人意。
而且，每次都是在要找到的时候，视线突然就模糊了，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就又陷入了无尽的混乱。
末了，连翘颓败的垂下了手。
“不行，我做不到，还是您来吧。”
老大夫不瞒轻啧，在心里骂了句“完蛋玩意儿”，手却很快的伸了进去，从她手里接过金针的同时，另只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把我的手放到她头上。”
连翘忙照做。
顺着头顶往下滑到后颈，老大夫随后就确定了位置，又稳又准的扎了下去，至此，十针全部落下。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本事了，如果还是不能让她醒过来，那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金针在身上停留的时间不得超过两刻，老大夫几乎是卡着点的把金针取了下来，看着尾端斑斑点点的黑，他抿抿唇，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只能等了。”
为了这一句话，楚韵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就怕怀里人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睡的昏沉，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但她的热度明明已经退下去了啊。
楚韵手足无措的试着她脸上和额头上的温度，再三确定，是真的已经恢复正常了。
下一秒，他就掀开了自己这边的床幔，冷眼盯着老大夫，厉声质问。
“她为什么还不肯睁开眼睛？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老大夫精疲力尽的窝在椅子里，闻言，用力掀了掀眼皮，平静的视线掠过他近乎疯狂的面孔，继而落到了叶暮婉泛着两抹酡红的脸上。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问题的关键，就在“不肯”两个字上。
医术兴许能让人起死回生，却无法叫醒一个不愿醒的人。
以她现在的情况，大致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她陷入了某种相对比较美好，并且值得怀念的梦境，要么，就是金蚕蛊的余威未散，以至于她人是清醒的，但眼睛却睁不开。
正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呢，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开了，是薛宥泽他们，连重伤刚醒的素云和谢风都来了。
看到叶暮婉的那一刻，素云就皱起了眉头，催着薛宥泽放她下来。
她受的那些伤，也就看着严重，流的血多了点，实则都无伤大雅，休养个两三天就能好，和小师妹的情况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薛宥泽把她放到了床边，自己就站在她身后，给她做支撑，防止她撑不住的时候往后倒。
简单把了个脉，素云就找到了病症所在。
金蚕蛊不受控制了是其一，这其二，很大可能是因为那个孩子。
小师妹只是陷入了沉睡，但神智依然是清醒的，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而那个见都没见过的孩子，显然成了她的一个心结。
“如果把金蚕蛊取出来，她还有可能怀孕吗？”
老大夫咧咧嘴角，旋即又哼哼了两声。
“你不也是大夫，还用得着问我？再说了，现在的问题不是她能不能怀孕，而是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情急之余，老大夫已经全然忘了楚韵的警告，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却已经晚了三春，抬头时，人已经杵在了他眼前，耷拉着麻木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他。
老大夫不敢长时间跟他对视，索性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时，院子里突然又响来了打斗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道沙哑到极致，好似乌鸦叫的难听嗓音。
“云帝，我们主子有话要说，还请速速露面，一旦耽搁了叶姑娘的救治，再后悔就晚了！”
楚韵眸光微闪。
其实单凭“云帝”这一个称呼，他就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柳泽离窗户最近，反手就给推开了，再往院门口一看，负手站在墙上的那道身影，不是月岚风又是谁！
他以为他戴了个面具，换了个身份就没人认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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