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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渊替她斟了一杯茶，淡笑道:
\"师尊可是累了。\"
沈流月端起茶杯，品了品，舌尖甘甜，还不错。
\"还好。\"
水寒渊放下手中的茶壶，声音有些幽怨：
“师尊总是对弟子没几句话，连对一个陌生人说的话，都比弟子多。”
沈流月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
“有时候，弟子希望自己是他们，这样师尊就会对弟子多说一些话。弟子还记得刚入门之时，师尊对弟子最为温和。
可现在，师尊总在疏远弟子，师尊明明在弟子身边，可眼中却再也没有弟子的影子，师尊当是厌恶弟子的吧。
师尊确实应当厌恶弟子，若非弟子，师尊不会神魂受损至今难愈，不会在那冰寒彻骨的七寒洞中被囚十年，更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水寒渊苦笑着，继续说道：
“师尊再也不认弟子，可仙门百家围攻，师尊还是舍身护住弟子，师尊可知，弟子当时有多痛恨自己的无能吗？可就这样无能的弟子，师尊仍相信弟子有一天能够问鼎苍穹。”
沈流月不忍再听，这些年，她疏远了水寒渊，除了因为看到天道里，水寒渊对她的万般折磨，让她内心生出了一些隔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忘不了水寒渊对她恨之入骨的眼神。她怕有一天，天道应验。
“寒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沉迷于过去。”
水寒渊：“只要师尊在弟子身边，道途漫长，师尊总会重新接纳弟子。
有弟子在，师尊不会再像十五年前那样，被他们逼入断魂崖。
师尊不要在想着离开弟子，上一次弟子找了十五年，若师尊再失踪，弟子再也……\"
水寒渊伤感起来，沈流月表示招架不住，如果水寒渊霸道蛮横的要求，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拒绝。
可现在，他的模样，竟让人有些心疼，明明是一方霸主，处理事情来果决狠厉，谁能想到有这一面！
\"师尊想去哪里都可以，弟子都会陪着师尊。\"
水寒渊的眼神极为认真，让沈流月不忍拒绝，但也不能答应，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这怎么可能。
\"日后我去哪里，会告知于你，不会再失踪了。\"
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谈话间，菜来了，小厮将五花八门的菜式摆在桌上，香气扑鼻，大多是香辣口味，甚合沈流月的口味。
\"客官，这都是我们店的招牌菜，这道是挂炉山鸡，这是生烤狍肉，绣球扇贝，五香羊肉，这道是三鲜鱼翅，这道是烧花鸡……\"
摆满了一大桌，见过的没见过的，都被端桌上了，这两人吃的完吗？
沈流月拿起筷子，准备下手，碗里多了块烤羊肉，她抬起头，看到水寒渊继续给她夹菜。
\"师尊太瘦了，多吃点。\"
标准的投喂姿势。
沈流月很想说自己会夹，但看到水寒渊兴致勃勃的样子，为了不让他失望，只好埋头苦干。
还别说，这羊肉外酥里嫩，烤得恰到好处，鱼翅也很鲜，每道菜都独具特色。
但是，水寒渊一直盯着她吃是怎么回事！
沈流月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正准备说话，就见水寒渊递过来一张洁白的手帕。
沈流月随手接过，擦了擦嘴角和有点油腻的手，边擦边问道:
\"你盯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
水寒渊笑达眼底，眼中尽是柔意:
\"弟子只想看师尊吃。\"
意思是看她吃就饱咯？沈流月有点心梗，她的吃相还不至于这么差吧。
爱吃不吃，反正她吃好了。
\"这些菜可还合师尊口味？\"
合的很，这水寒渊怎么知道自己的口味？这每一道菜好像都是按她口味来的。
\"还可以。\"
沈流月的眼睛被水寒渊手中把玩的一枚青色流玉吸引。
沈流月：\"这是什么？\"
水寒渊淡笑着，将这青色流玉递给沈流月。
\"师尊，这是我的信物，在九州任何一分舵，钱庄拿出它，如弟子亲临，以后它就是师尊的了。\"
沈流月才刚拿到掌心，就感觉到冰凉如丝绸般的触感，是块绝世好玉。她还以为是生死玉。刚才水寒渊被人间界的帝王召去，齐墨白又说是为寻生死玉之事，忽然看水寒渊手中多了一块玉，她自然而然想到了生死玉，可惜不是。
沈流月将玉递还给水寒渊，道：
\"这玉既如此贵重，你还是好好收好来，我也用不上。\"
水寒渊没有伸手去接，道：
\"师尊若是不要，丢了便是。\"
这人变脸还真快，留着就留着吧，左右是自己占便宜了。
沈流月默默收起玉牌，水寒渊的脸才由阴转晴。这孽徒的毛只要顺着捋，似乎也挺好说话的。
沈流月想起一件事，一直忘记问了。
\"寒渊，上次幽都城时，我发现你的境界，似乎已到飞升境，飞升境强留这片大陆，会遭天道反噬。\"
水寒渊：\"师尊是关心弟子？\"
算是吧，水寒渊是真正的天才，短短二十多年，就已得道，这几百年里，恐怕九州都无人可出其右，天赋的碾压，果然不是努力可以追上的。
\"修道不易，不要任性。\"沈流月规劝道。
这片大陆承载不了飞升境，若让天道发现水寒渊已达飞升境而不飞升，肯定要降下天罚，轻则修为尽失，重则性命难保。
水寒渊狂妄道：
\"区区天道，还奈何不了弟子。\"
沈流月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毕竟他们生在九州，还没见到有人不怕天罚。
但或许，水寒渊不是不飞升，而是不能飞升，他虽达到了飞升境，但他能够趋势引灵花，可见，他身体里的天魔血脉已经觉醒，天道是不会让一个有魔族血脉的修仙者飞升。
水寒渊可能是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个没有飞升的神魔。
沈流月没有问在问引灵花之事，水寒渊是上古天魔这件事，她早在天道里看过，虽然亲眼所见时有点难接受，但也就那么一瞬。
他们师徒两人也都是悲催，被魔灭门，又自己成为了魔，也不知道水寒渊是何种心情。
但魔与魔，也有贵贱之分，水寒渊血脉至纯，一旦觉醒便会被万魔追随，而沈流月，只是一个迷失心智的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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