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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三百个金贵的满洲精锐啊!
过江以来,战死加病死的满洲勇士,已经有上千人了。
这怎么得了?
如今整个大清,满打满算,都只有九万满洲八旗兵!
看着化为灰烬的大营,看着一具具烧焦的满洲勇士的尸体,多铎的心都在流血。
天气本就炎热难当,加上一场大火炙烤,清军更是热的喘不过气。
因为大营在火海中化为灰烬,多铎只好下令重新扎营。
又是好一阵忙碌,一直忙到半夜。
屡次攻打南京不克,还伤亡两万,如今粮草辎重被烧毁,宝贵的食盐被扛走。清军的士气已经不可避免的低迷起来。
就是战心最强,最为坚韧的满洲八旗,此时也士气低落。
来到江南一个多月了,一直在受到煎熬。
梅雨,炎热,水土不服,伤亡惨重,现在又是被火烧大营,粮草被毁!
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攻打南京?
此时此刻,就是满洲兵,也开始抱怨,叫苦连天。
清军将帅们,更是难受的难以安眠。
已经断炊了。
粮食,还可以杀驮马,杀骡子。
今晚,各部已经开始宰杀牲口了。
可是盐怎么办!
这么热的三伏天,将士们一直在出汗,又要打仗,体力消耗极大,每人一天要消耗半两盐!
再生龙活虎的勇士,在这三伏天断盐三天,就会成为软脚虾,还打什么仗!
要是五天不进盐,那流汗都能让人虚脱。
战马,也需要盐,不然很快就会掉膘乏力。
这么多人马,一天就需要消耗几千斤盐!
本来军中还够使用大半个月,可是如此,连一百斤盐都没有。
“主子。”
亲兵端了一碗盐水,奉给多铎,“主子,天太热,出汗太多,肉要蘸着盐吃才成呐。”
却说多铎这位亲贵王爷,此时一身臭汗,满脑油光,手里拿着一块马肉。
他将马肉蘸了盐水,默默吃完,手上的油往辫子上一擦,那又细又长的小辫子,顿时更加油亮。
没错,北方胡族的辫子,也有这个用途,这才是揩油的由来。
历史上,此时的多铎已经打下江南,即将返回北京了。
可是如今,他还在南京城下损失惨重,进退维谷,而且陷入断粮缺盐的境地。
诸将一个没睡,全部簇拥着多铎,围着一圈纳凉。
南方的三伏天,夜里蚊虫极多,满蒙将领尤其厌恶。
在蚊虫的嗡嗡声和萤火虫的闪烁中,清军诸将开始半夜军议。
反正根本睡不着。
贝勒尼堪放下手中的烤肉,首先说道:
“叔王,如今士气低迷,就是满洲健儿,此时也没了精气神。还请叔王尽快拿个主意。”
贝勒勒克德浑也说道:“是啊叔王,还请叔王速速决断,儿郎们也该知道今儿个咋办才是。”
都统图赖,拜音图也一脸焦虑。
多铎首先看向阿山,“阿山,统计出来没有,军中还有多少盐巴?”
阿山苦笑道:“回主子话,不到七十斤,只能供应主子和诸将。千总以下,都分不到盐。”
“主子,周围的城镇全部空了,人都少见,别说军粮和盐巴了。这一打仗,盐巴再紧俏不过,南蛮子那些刁民,岂有不带走的?”
图赖恶狠狠的说道:“主子,干脆分兵到处搜山!刁民们能跑到哪里去?无非是进山躲起来了,他们手中有粮食和盐巴!”
“不可!”都统拜音图反驳。
“南蛮刁民进山入湖,都很分散,又不是聚集在一处,如何能分兵搜山?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山林湖泊,要分出多少兵去搜捕刁民?”
“搜山不是没有搜过。”阿山说道,一脸苦涩。
“可是南蛮刁民太分散了,耗时耗力的搜上一天,也搜不到多少人口粮食。总不能不打仗,大军全部分散四出,搜捕山河中的刁民吧。”
多铎也很无奈,江南丘陵众多,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南蛮刁民带着粮食被疏散到山川之中,要搜出来费时费力不说,还是笨功夫。
少数舍不得家业,对清军心存幻想没有离开的豪绅大户,早就被有气没处撒的“大清王师”杀光抢光了。
被朱君壁的坚壁清野折腾的欲仙欲死的清军,过江以来积累了一肚子戾气,不找他们发泄找谁?
他们舍不得家里的美宅,不愿意在外吃苦受罪,所以拒绝朝廷分散转移的命令,选择了留下。
结果,他们不但没有保住美宅,最后连命都没了。
这些想当汉奸的人,给广大百姓血淋淋的上了一课。
“没有盐田和盐井么?”多铎问道。
阿山摇头,“这个奴才也不知。还是问问汉将。”
很快,了解情况的刘良佐听到翻译后主动回禀:“王爷,江南一带很少产盐,盐田和盐井少见。南方的盐,主要产在两淮。”
“再说,就是找到盐井盐田也来不及了。要出产盐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这么热的天,将士们天天大汗淋漓,盐巴一天断不得。奴才以为,应该立刻放弃南京,去江西,一天也能再等。”
拜音图大着胆子说道:“主子,若是长江还能过,奴才以为暂时渡江北返,等到秋天再南下。”
“迟了。”阿山摇头,“我们的船只,全部被郑芝龙缴获,长江被几万水师封锁的严严实实。北边的援军过不来,我们也回不去了。”
“别说回去,眼下就是向摄政王和朝廷报信,都没了可能。摄政王和朝廷,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诸将闻言都是默然。
没错,摄政王和汗(皇帝),还不知道南征大军的困境和挫败。若是摄政王和朝廷得知大军的处境,只怕豫亲王回京都要吃挂落。
之前,那群投降大清的明朝南方降臣,全都信誓旦旦的告诉摄政王和满朝亲贵,只要大清铁骑南下,就是摧枯拉朽,一鼓荡平!
结果怎么着?
五月初九过江,今日已经六月十八,一个多月了,死伤两万多人,根本打不下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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