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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回到国公府，书房的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煞气。
辽国公在京城长久养着几个御史，下令让他们上书，就以辽国公的急报为引子，说林丹汗会再次扣边，大明朝边镇糜烂到如此地步，陛下应下罪己诏反省。
言官是不怕掉脑袋的，大不了辞官到辽东。
五月初十，一次普通的塑望朝，两个御史指着崇祯的鼻子大骂。朝事艰难，边关屡遭大败，陛下对边患无动于衷，还会有大祸发生。
这是一个捻子，也是一个引雷，崇祯勃然大怒，赏了二十廷仗，贬为庶民。
满以为就此打住的皇帝，第二天，有二十个京官上书，要崇祯重视边患，下罪己诏躬身自省，任用贤臣良将。
唐琪动用了勋贵的隐棋，这些平时不发声的人，合伙上书的威力也没有多大，但聊胜于无，效果就是梁廷栋提前就任宣大督师，袁崇焕的庭审被彻底搁置。
每日朝臣都在扯淡，讨论入阁人选和各部主事。
大员还在互相扯皮妥协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中立官员下场，都是给事中、郎中、主事等五六品中层官员，他们倒没有说罪己诏的事，就是单纯议论边患。
……
吵吵闹闹期间，辽国公唐琪领着一队人，到内阁、六部、五寺、国子监、都察院、通政司，几乎有点影响力的朝臣，每人收到三本书。
这是‘开眼’的炸弹，无论是赞成还是反对的，只要看过了，就得‘栽’进去，朝堂瞬间为之一静，反驳也得找理由不是，这么厚的三本书，十天时间，都不一定能看明白。
“茹云紫素”是三本书的署名，朝臣只是微微吐槽辽国公取了一个如此娘炮的笔名，就日夜翻书看起来。
唐琪想不到三本书会有这样的效果，虽然已经把很多敏感的话语避开了，但他很明白，此时越平静，越代表随后而来的滔天巨浪。
思想是需要一步一步改造的，这样‘醍醐灌顶’的玩法，有可能会叫醒一部分人，更大的可能是捅马蜂窝。
一个镇守武将，玩著书立说，这是本末倒置，恶心小看天下读书人。
……
在这一片安宁之下的空闲，定国公徐希来到府邸。
“修远，你这玩的真是让人看不明白啊，老国公说你有很多本事，我已经见识的够多了。这种开宗立派的玩法，还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公爷，想多了，就是一个歪招，有枣没枣捅一杆子才知道。何况，素曦他们也占了很大的成分，笔名就是她们，不是出自唐某之手。”
徐希看了看边上脸红低头的三人，“哈，茹云紫素，亏你想得出来。”
“根本没想，随便取了字。”
“哈哈哈……”
……
插科打诨聊了两句，脸色一平，“公爷，京城向辽东转移的情况如何？唐某不想和陛下玩了，本以为会很快，没想到陛下控局能力这么差，再这么玩下去再来一个月也不会有结果。”
徐希也正了正脸色，“转移早就差不多了，世泽都走了，你也不问。裕本想等等你，这书一出，别说一个月，一年都不一定有定论，你要久留京城和朝臣一句一句辩论吗？”
“他们不配唐某浪费口舌，我已准备给陛下一剂猛药，他的确应该下罪己诏反省。”
“什么猛药！？”
“公爷，辽东火器营出现，就代表战争形式的改变。五年了，火器营从来没有出现在关内，导致群臣忘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徐希愣着想了想，“什么隐患？”
唐琪决定先引导引导他，“公爷，辽东最初的火器营一半交到陛下手里，公爷也带过他们一段时间，这次被林丹汗在宣大打残只剩三千人。”
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看他还在沉思，边上的徐素曦忍不住提醒道，“爹爹，臼炮！”
徐希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茶杯都带倒了，把唐某人也吓了一跳，抬眉看了他一眼，“公爷，要有定力。”
“你…你想做什么？”
“不想什么，唐某只想提前给陛下醒醒脑，告诉天下百姓，以后据城而守，全是傻缺。”
徐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摇摇头，“太…太过了！”
“不，我说了，老子不想和他们玩了，六月，我要回辽东。”
……
六月初，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上书，辽国公大逆不道，违背圣人学说，意在提高商贾地位，颠覆士大夫天下。
嗯，说的都挺对。
也有人到国公府送上拜帖，求见茹云先生。这是摆明奔着学问而来的，不在乎辽国公的身份。
唐琪一概不见，若想探讨学问，以后可到辽东慢慢辩论。
仅仅五天时间，已经有数不清的人上书朝廷希望把三本书列为禁书，惩罚辽国公忤逆。
也有一两成的人上书，希望朝廷好好研讨一下书中的经济学，繁荣商业，富裕百姓，提高朝廷税赋。
崇祯没有打扰唐琪的闭门‘修炼’，他可能还在酝酿风暴，复制横扫阉党的招数，让更多的人跳出来。
唐某人不想给他任何时间了，耐心真的被磨尽了。
……
六月初九，一个吉日，京城有很多人家办喜事，城里到处都是吹吹打打的声音。
晚间寅时五更刚到，正是朝臣准备起床上朝的时候，东面传来“轰”的一声，片刻之后，接连着又传来“轰”“轰”两声。
唐某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府外却传来“呜呜”的号角声，隐隐约约还有喊杀声。
身旁的朱云薇轻轻推了一下，“相公，相公…”
哎，睡不着了。
翻身仰头看向黑漆漆的床幔，叹了口气，“云薇，我们要回辽东了。”
慢吞吞的起床，宋紫宁和徐素曦也进了书房。
在三人的注视下穿衣洗漱，清醒了一下。看她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慰道，“没事，再歇会吧，我出去瞧瞧。”
前院百多名亲卫在列阵等待，唐某人边出大门边想着，陛下，你这次该下罪己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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