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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溥对这突然直戳心窝的话不知如何反驳，咬牙切齿，大吼一声，“来人，送客。”
唐某人正在‘兴头上’，听到这说不过就‘掀桌子’的话，瞬间冷脸，老子才是职业掀桌的，你踏马有什么资格撵人！？
僵着脖子慢慢偏过头盯着张溥，唐修远再也不是一个工科男、也不是一个小小富商之子、锦衣卫缇骑，坐镇辽东十多年，屠戮百万人，眼神聚起来的杀意，不是一个小小的书生领袖能抵挡的。
一句话没说，房间内众人瞬间如坠冰窖，这种状态的唐琪，张茹澜也从来没领教过。
只听冰冷的声音从唐某人口中蹦出来，“唐某今天出了这房子，明天复社就灰飞烟灭，你可以试试。”
……
张溥完全不敢嘴硬再说一句，牙齿咯咯响，两眼通红，片刻之后，又颓废得一屁股倒在椅子上。
夏允彝起身拱拱手，“唐公子，还请您明示，为什么非得要我等去辽东。”
“镇北王知道三位德行操守高洁，可惜没有做官的实才，到辽东学学真正的官应该做什么，日后才会成为良才。”
“呵呵，真正的官？唐公子，真正的官应该做什么？”
“不要问我，问你，不要想着过嘴瘾，低头好好想想，你们会做什么？会屯田、会练兵还是会理政？诗词歌赋老子也会，从来不敢夸自己是明珠蒙尘，你们倒是有脸，抨击两句朝政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夏允彝也沉默了，又打败一个。本来是‘请人’的，谈话进行到这个地步，超出了唐琪的预料，面对着这些人总是会恼火，哎！
陈子龙还是起身，“唐公子，至少我等过年后，才能做决定，但愿真如您所说，辽东有不一样的办法。”
唐琪也起身，“诸位，唐某说最后一句，不管你们几社也好，应社也罢，文人就应该做文人的事。张先生，当你纠结十八文社抨击朝政，互相扶持的时候，文社已不是文社，是党派。既然是党派，就免不了被人攻击，三千学子！？呵呵，三千人利用复社抱团，互相利用，本就偏离的官员的本质。声望是把双刃剑，当你有官身那一刻起，声望就成了束缚，另外的二千九百九十九人你帮不帮？不帮，忘恩负义，帮，就是结党营私。这，就是党争，就是东林，就是复社。归根结底，就是自私自利、误国误民。”
这几句话他们终于听进去了，看起来确实在反思，等他们沉默了一会，唐琪站起来，“诸位，唐某还要到应天，就此别过，但愿回程时能见到诸位。”
……
正要迈步出门，院子里传来一声，“乾度，你有客人吗！？”
唐琪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稍微回忆一下，苦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换了个椅子，是正首的座位。
拉拉张茹澜的胳膊，让她坐到了右侧。四个男人迎出去了，柳如是看着夫妻俩的动作不解。
门口已经传来了周延儒的声音，“哼，一个唐氏子弟，就把你难为成这样？唐修远是喜好咄咄逼人，他在辽东，唐氏跑江南撒什么野。”
外面的人绕过屏风，周延儒看到首座托腮带着一丝冷笑的男子，瞬间立正，浑身发抖，然后趴在地上，“草民…草民……”
唐琪施施然走了过来，“首辅大人，好久不见！”
老头依旧浑身哆嗦，张溥想把他拉起来也没拉动，唐某人继续说道，“首辅大人，你好像是常州府人，就住在太湖对面是吧？怎么，想勾连复社起复？”
地下的人此时才开口，“不…不敢！不敢！”
满屋的人这时应该知道，他们今天对面的不是一般人，紧张的站到一起看向唐琪。
唐某人冷冷一笑，“首辅大人，你好像很怕本王啊！？起来吧。”
……
周延儒颤微微的站起来，也不敢落座，低头站到正中，五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唐琪，等他们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碰上镇北王的目光，又转瞬低头。
“诸位，很是不巧啊，这下大家都身不由己了。”
这种处境，倒是脑子都清楚，五人没有任何反应。
“张先生，本王来的时候，这院子里没什么人，都去哪里了？”
“回…回王爷，快过年了，腊月初十后逐渐回乡。”
“哦，诸位请坐吧！”
无动于衷……
“本王说，请坐。”
周延儒立刻带头，半边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其他人也学模学样挨着坐下。
怎么处理他们，关起来还是带着？无论如何，未离开江南前，他们不能离开视线。
“娘子，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相公不是要到应天府拜访名士吗？不如同路，都是文坛巨擎，也好有人引荐。”
“其实没什么好带的，本王也不是有很多时间一一拜访。”
“那就让先生们到外海等着。”
这也不是个好方案，夫妻两人说话间，唐琪看到柳如是又跃跃欲试，“柳姑娘，你想说什么？”
“妾身等人刚才未知王爷驾到，失礼了。”
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唐琪却从她的神情里捕捉到一点灵感。
“柳姑娘是想问，辽东为何不入关剿灭流贼，或者有没有剿灭流贼和西疆的战力吧。本王可以告诉你，如果辽东全力一击，天下一月可静。”
看她忽闪着眼睛，唐某人咧嘴一笑，“至于为何不入关，周大人更清楚，你说呢！？周大人。”
“是，是，辽东战力天下无双，王爷当代武圣……”
唐琪冷冷打断他，“老子让你说为什么不入关。”
“是，是，陛下未下圣意。”
“陛下为何不下圣旨？”
“王爷要防御远疆的瓦剌人突袭，以免……”
“周大人，你是了解本王的，说话最好别绕弯子。”
“是，是，王爷已经列封武圣，功高盖主，封无可封。”
“周大人，不是这么回事吧！？封无可封？反正不世袭，封个亲王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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