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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看到，与赵娴相熟的一个宫女正在墙角处探头窥视着。
她也没当回事。
因为这点事，赵娴不会要了她的命，不但不会，她更不敢。
而且她也不敢将事情闹大，毕竟赵娴的身份也是最低贱的浣衣局宫女，事情闹大了她也不好脱身。
南院洗衣的事，她必然会有所报复，林清月记忆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迎头浇一盆冷水，或者按倒在地拳打脚踢几下。
就算挨打，也不会打的太狠，还是那句话，赵娴怕事情闹大了惹火上身。
也就只敢玩玩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不过饶是如此，软弱的林母二人，还是被这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唬的一愣一愣的。
默默的走过连廊。
晚上这一餐浣衣局一般都会吃的很晚，吃过之后也就各自歇息了。所以林母二人的习惯是这一餐一般都带回小院吃。
连廊一侧是观景的天井，另一侧是成排的树木。
林清月醒来的那所小院，是早年间盖了来给宫女居住的，仔细算算年份，怕是上个朝代就已经盖了的。
后来改朝换代，现在的圣上极其喜欢各种各样的树木，说是郁郁葱葱一片绿色，让人看着心情舒适。
于是宫中各处都种植了一些树苗，也移植了一些高大的树木。
那座小院四周也是种起了绿树，渐渐被人遗忘，也就废弃了。
还是后来林母白花花的银子用下去，才打听来这样的住所，又用几件贵价首饰说服了浣衣局的管事监工，让她带着年幼的林清月搬了过去。
宫中连廊虽多，但是这样奢华精致的连廊，是不会直接通到那破败小屋门口的。
林清月看看快到小院了，翻身从连廊一侧跳了下来，余光又看了一眼后边跟着的几人，装作无事一般钻进了树丛中。
这几人也太胆小了，人多势众，这样都不敢过来。
算了，还是先发制人吧。
尽管知道赵娴她们不会做的太过分，她也不想平白受了委屈。
“小黑，今天我看你表现很好啊，只是跟着我而已，没有现身吓到别人，不错不错。”
林清月声音提高了些，自言自语着。
“还有小白，你的舌头别老是吐这么长，别人看不到你不觉得怕，我能看到啊。”
身后的赵娴一行四五个人，本来打算进了树丛就动手，将那林清月捆起来，至少拧几下掐几下才能解恨。
到时候将她的眼睛蒙起来，她也不知道是谁，只能吃个哑巴亏！
谁知道刚进树丛，就听到林清月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
小白小黑？宫中没听说这号人物啊…倒是前面秋吟殿的妃嫔，养了一只叫小白的哈巴狗。
“对啊对啊这宫里生老病死的也很多，足够你们交业绩了吧。”
“足够了就好，那就别轻易去索别人性命啦。”
啥？业绩是什么？不过…索人性命？
赵娴听清楚前面那人的话，顿时一身冷汗。这丫头，到底在跟谁说话啊…
“诶，小黑？小黑！你去哪啊，都说了别乱转，怕人看到你们，吓个魂飞魄散。”
林清月的眼角带着笑意，余光看到后面几个小姑娘已经有点发愣了。
赵娴几人左看右看，没看到有旁人呀。
不过刚刚林清月话里的意思…黑白二人，追魂索命。莫不是…
“没有呀，没人跟着我呀。你们无常二兄弟都看到了？你们是不是看错了啊。”
果然…林清月睡了几天，竟然能通灵了，怪不得性情大变！这无常二兄弟，明摆着是黑白无常啊…
古代女子本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何况这个年代，信奉鬼神之说的人还是挺多的。
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身边。眼前树影摇曳，是不是有不知名的小动物啃食树皮的声音。
冬夜本来就冷，想到暗处可能有黑白无常二人，吐着猩红的舌头盯着她瞧，赵娴顿时冷汗直流，身体慢慢的开始抖动，直到像筛糠一般。
“什么？你还要带我去看看跟着我的人？好吧好吧，你带我去看一眼。”
说罢林清月猛一回身，直直盯着赵娴几人藏身之处。
“啊！”
赵娴忍不住惊叫出声，被林清月盯着，似乎也是被想象中耷拉着长舌头的黑白无常盯着一样。
她也不顾地上积雪还未化净，一屁股坐在了冰冷湿润的土地上。
“赵娴姐姐，快走啊我们快走。”
“对啊这林清月有点邪门啊，姐姐快些走吧。”
身后的几个丫头尽管害怕，还是出声提醒赵娴。
赵娴心想，这是自己不愿意走吗，腿都被吓软了啊根本就爬不起来。
“你们…你们扶我起来…快走快走，不要被发现了…”
说罢几人也不顾报不报复了，拖着赵娴重新爬回了连廊，直到不歇脚的跑回自己的耳房，才心有余悸的开始喘粗气。
林清雪看着几个黑影有些狼狈的跑远了，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虽然原主才十二岁，但是内里的林清雪已经二十二岁了，对付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这还不简单。
…
“母亲，晚饭我领来了，快些吃吧。”
白天她就觉得林母的眼神怪怪的，如今独处一室，难免有些紧张。
洗衣裳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林母看出来了，问她是不是换人了，那她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承认吧，确实是会更方便一些，但是如果林母问原来的林清月去哪了，自己该如何回答？
原来的林清月，瘦弱的身体每天那么大的工作量，以至于小小年纪因为劳累过度昏迷了过去。那么她去哪了呢。二人灵魂互换？亦或者是劳累过度导致猝死了？
无论哪种解释，对于孤身一人的林母来说，都太难接受了。到时候林母万一想不开寻了短见怎么办？
林清月不愿意承受这种心理压力，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装糊涂敷衍过去算了。
大不了再弄一套鬼神之说，就说自己梦到了一个老神仙，在他的劝服下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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