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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吃顿饭吧。”
“好啊，谢谢大人。”
沈长莲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她美滋滋地看着一脸别扭的卓烨。
“大人近几日的烦心事很多吗？你眉心总是拧在一起呢。”
听着沈长莲的话，卓烨也让额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不算多，请你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热腾腾的羊杂面很快摆上来，卓烨没有动筷子，把饭推到沈长莲面前，“你先吃吧……”
卓烨越看沈长莲越觉得心疼，只觉得沈长莲就是被野孩子欺负的小野猫。
还是那种坏孩子们走光后，也只能缩在角落里的小猫。
“你……以后要做什么？”
沈长莲没有放下筷子，嗦着面看着卓烨，“做什么都行，填饱肚子就好，然后再参加科考。”
“沈长莲……”
我想帮你。
很想很想。
沈长莲又笑了起来，“大人如今对我这样好，莫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了？刚好，我没什么朋友呢。”
卓烨本来就乱的心更乱了，“什么朋友，你才多大，我都是而立之年了，怎么可能跟你……”
“就是跟我啊，大人以后来我这里买字画，我给你友情价。”
卓烨心一下子静下来。
“哦。”
就跟疯了一样，他居然为了沈长莲撇下副官一路跑到京郊，还把他抱到马背上，请他吃了自己最常吃的羊杂面……
沈长莲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不明白卓烨的脸为什么突然就垮下了。
“大人，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没有。”
卓烨起身，“这里离京都不远，你再走几步就到了，我有事要忙，先走了。”
“大人慢走。”
沈长莲没有抬头，只盯着饭碗看。
她其实很好奇卓烨会怎么选。
是跟着宣帝？
还是跟着他的恩师孙谷源？
怎样都好，不影响他倒霉就好。
无论怎么说，都是先下手为强，就看这几方人马，是谁先动手了。
被当成箭抛出去的，还是那几位考生。
不过抛出这箭的，是宣帝。
他先动了手。
“听闻今年的考生们看完榜后个个都面容怪异，朕很关心这些学子，就派人彻查此事。”
“孙爱卿，你猜猜朕发现了什么事？”
孙谷源早已年迈，声音却不抖，沉稳镇静，让人挑不出差错，“老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宣帝没有再看孙谷源，反而是抬抬手，让身旁的太监走到面前。
“去，把他们带进来吧。”
孙谷源起先还是面无波澜，看清为首的人后，眼皮跳了一跳。
觉明司只是宣帝私设的查案机构，说到底只有官职并无官位，卓烨权势虽大，却没有资格上朝。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进来。
他穿的不是觉明司的官服，而是自己的私服。
依旧是一身黑，乍一看跟以往并无任何不同。
孙谷源注意到，他并没有挂觉明司的腰牌。
卓烨昨夜半夜见了宣帝，带着陆恒丰一起。
他并没有跟陆恒丰解释太多，只是强押着他，一直往前走。
“大人，可否告诉我——”
“还装？”
陆恒丰一脸无辜，“若真的是与沈弟有关的事，我一定全力配合。”
“呵。”
卓烨还是没有跟他解释，一路带着他见了宣帝，路过殿口时，又撞见了长公主。
她神色跟以往一样倨傲，眼里根本看不见他。
卓烨行了个礼，走进殿中。
宣帝正要回宫休息，又被卓烨截住。
“圣上，臣有事要说。”
卓烨拉着陆恒丰跪在地上。
他做这事儿并不合规矩，甚至可以说是逾矩。
他夜闯皇宫，还带着今年的会员。
“……说吧。”
“圣上，属下把今年会试的会员陆恒丰带过来了。您看过他的试卷，不如问问他在今年考的策论上都写了什么内容？”
宣帝看着卓烨，“你到底想说什么事？”
卓烨回看宣帝，一字一顿道：“今年的试卷被人调换了，圣上若不信，问一问陆恒丰就知道了。”
话说到这里，陆恒丰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他浑身冰冷，像是掉进了蛇窟一般，四肢都爬满了不断收缩的长蛇。
脖颈上还缠着一条，桎梏着他的呼吸。
宣帝问的话，他的很清楚。
陆恒丰呼吸艰难，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他能看到宣帝越来越凝重的目光。
到了最后，宣帝召人递给他纸笔，让他在上面写字。
“随便写些东西。”
宣帝已经确认陆恒丰的确不是试卷的主人，可还是给了陆恒丰一次机会。
陆恒丰的字迹跟沈长莲的字迹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字端端正正，一点不逾矩，甚至是有些内敛的。
而沈长莲的字迹，看上去平和，实则内藏风骨。
陆恒丰纸上只写了三个字，正是‘沈长莲’这三个字。
宣帝也是个喜爱书法的人，仅靠这三个字就看出了其中的差别。
陆恒丰端正跪下，声音砸在地上，沉闷有力。
“圣上可否让草民看一看试卷？我或许认得写出这篇策论的学子。”
“用不着你。”
卓烨抬脚越过陆恒丰，走到宣帝面前，又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字画递给宣帝身旁的内臣。
这人仔细检查一番后才转呈给宣帝。
这正是沈长莲的字画。
“圣上，这些字画的主人才是今年真正的、被调换了试卷的会员！”
宣帝展开一看，也都明白了。
“他叫什么名字？”
“是沈恩虎的幼子，沈长莲。”
宣帝手腕一抖，“沈恩虎的孩子吗？怪不得。”
宣帝前些日子兴趣大发，决意看看学子们的试卷时，也的确是想看一看沈长莲的，不过因为那几个考官说的‘平平无奇’也就没有强求。
他看着卓烨，“你会帮他？还真是稀奇，前段日子不是还带着他去了一趟觉明司？”
宣帝没有抬头，只听着卓烨的声音就能猜到他心情不错。
“前段日子的事都是误会，如今微臣已经跟他交好，这些字画也是他用友情价卖给我的。”
宣帝：……
他明显能看出来这些字画是有些敷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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