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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又下了一场雨后终于有了凉意。
晚上穿一件单衣还真的有些冷。
沈长莲站在房檐下等待翰林学士。
她来晚一步，翰林学士已经跟宣帝开始谈话，她若是贸然进去定然是不妥的。
身旁的宫人见她穿的薄要给她拿件衣服。
“几步路的功夫，你不嫌弃卑奴的衣服就好。”
这太监也是宣帝身旁的老人了，他胆大心细，跟着宣帝做了不少事，地位比寻常的臣子要重一些。
“不嫌弃，麻烦了。”
沈长莲还是跟着他一同去了。
这位大太监住的住所比寻常宫人的住所宽敞许多。
可也还是不符合他的身份，他实在是过于谦卑了……
“这衣服也是老奴年轻时穿的了，沈大人不嫌弃就多拿几身走吧。老奴如今年纪大了，走不了几步路，也出不了宫门。”
沈长莲还就真不跟他客气，刚穿上一件又拿了四五件。
大太监笑着帮她装好衣服。
“大人见我圣上后再来老奴这个住所拿衣服，也方便些。”
“哦，谢谢谢谢。”
沈长莲也是满面笑容，眼尾难得挂上明明白白的狡黠。
“您何须在我面前如此谦卑，长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撰，您有什么事只管直说……”
“沈修撰的前途不可限量，老奴自然不敢在您面前放肆。该说的事情还是等大人来拿衣服的时候慢慢谈吧。”
“好。”
沈长莲抬步离去前又向大太监借了一盏茶。
她没有喝，反而是将茶尽数倾倒在了桌面上。
她也不是为了折辱大太监，而是缓缓用手指沾出水痕。
大太监看着她手下‘江州’两个字缓缓点了头。
“祭月之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老奴都相信沈大人可以全身而退，当然，老奴跟…也会鼎力相助。”
他暗暗心惊。
沈长莲在江州做的事儿可真不是小手笔……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入长公主的麾下，可能就真的是个祸害。
“您只管高枕无忧。”
沈长莲也看着他手下‘长公主’三个字。
“那沈某就多谢抬爱了。”
她转身而去，又去面见了宣帝。
无非是再说一遍祭月时的琐事，林林总总，也就那几样。
宣帝格外看重典礼仪式。
“你最近做的不错，等祭月仪式过后想去哪个地方？兵部？吏部？工部？”
他把最想让沈长莲去的地方缀在最后。
沈长莲也明白宣帝想说什么。
工部尚书之职虽然被一个臣子补上，可宣帝跟孙谷源的势力不时争夺，闹的整个工部乌烟瘴气。
折腾下来，反而耽误的是大大小小工事的工期。
看修祭台的活本来也轮不到沈长莲，是宣帝刻意培养她，让她去接触工部的人，甚至派了觉明司的人去给她助势。
沈长莲也不负众望，祭台修缮完成后又拉着工部跟觉明司的人一起热闹了一番。
当然，地点就在她的烧鸡铺子。
这顿饭到了随后买单的也不是她……
宣帝知道后先是挖苦了她一顿，而后又送给她一把金丝楠木交椅。
宣帝跟自己认定的臣子一向是比较交心的，有什么事也不瞒着沈长莲。
“你也知道国库空虚，这把金丝楠木交椅也是朕能赏赐给臣子的为数不多的礼物，你拿着后也不要客气，把椅子下宫匠造几个字磨掉，就拿去卖掉吧。”
这一举动果然拉拢了沈长莲这个财迷的心。
她也不负宣帝的厚望，找到薛光前后托他拿去卖了。
薛光前顾念着她跟卓烨的关系，硬是一点抽成也不敢拿。
事后沈长莲跟宣帝提起这件事时，宣帝也是满目惊骇……
总而言之，她还是用这笔钱好好又请这群人吃了顿好饭。
“工部。”
沈长莲顺着宣帝的意思说出去了。
宣帝也松了口气，“也好，去了工部就好好干……”
临近祭月节，御膳房也做了不少月饼出来。
宣帝把提前准备好的食盒拿给沈长莲。
“拿回去吃吧，少年人总是爱吃甜食，朕听闻你的桌案上常常摆着糖块。”
“哈，那是陆县令送给我的，他跟着小臣逛夜市的时候总是会给臣买一些。”
宣帝看着沈长莲的目光更加奇怪，“长莲你似乎很讨男人的喜欢……朕是不是还拆散你跟陆恒丰了？”
沈长莲一脸疑惑，“什么拆散不拆散的，圣上是伯乐，知道陆县令的本领在翰林院内、在京都内使唤不出来，让他往外跑自然是好事。”
“……你也明白，这个陆恒丰的本领不在书案中。”
沈长莲点头，“说起来小臣跟陆县令一同在一张桌案上读了一段时间的书，他写的策论我也都看过了，实在是中规中矩，然而一旦谈论到兵事，他便有很多出奇制胜的妙招。”
“没错，朕也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封为探花郎。”
也是因为宣帝看到了陆恒丰的才能，陆恒丰才有参与这次会试跟殿试的资格。
“朕也希望他不是纸上谈兵的庸才。”
宣帝这样开诚布公地跟沈长莲谈论这件事，也是在明确地告诉她，江州的确要有祸事了。
“对了，朕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跟觉明司交好关系？这个卓烨脾气可是一等一的古怪，平日里朕也会督促他跟其他官员搞好关系，可他总是冷冰冰的……”
沈长莲摇头，依旧装成无辜脸，“不晓得，卓大人或许是看着小臣觉得眼善？”
眼前的沈长莲的确担得起仙资月貌四个字，卓烨或许还真有可能觉得沈长莲‘眼善’。
“长莲，你还没有成家吧？”
“没有啊，怎么了？”
宣帝大手一挥，“祭月的时候你就不用跟着了，好好去玩吧。祭月节会有不少好姑娘外出寻乐，你也找找有没有顺眼的姑娘。”
“哦，好。”
面对宣帝突如其来的关怀，沈长莲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出了宫殿后才隐隐察觉，宣帝是怕她让卓烨变成断袖！
毕竟卓烨在民间的风评已经很不好了，再多一个断袖…也不差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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