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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莲点了点头，“谢谢大人，不过我还没有跟圣上言明，到底能不能去还不知晓呢。”
“……能去的，只要你说清楚，圣上不会拦你的。”
宣帝对手下的臣子近乎是纵容的姿态，尤其是对沈长莲这种有几分才干的。
沈长莲既然愿意出去闯，那宣帝也不会拦着。
“回去吃饭吧，你喜欢吃的绿豆糕，又有宫人端来了一些……”
“嗯。”
沈长莲跟在卓烨身后，默默走着。
她倒也不是瞎了眼的人，卓烨对她的心意她也能看出几分。
这些心意除了惹她生厌之外也让她感到有一丝畅快。
她自然是懒得玩弄卓烨的心，可看着卓烨因为自己忧切难安时，她心中还是有些难明的畅快。
这无关风月，只能让沈长莲感受到一种掌控他人的快感。
“卓大人。”
沈长莲突然叫了卓烨一声。
她发现卓烨肩背一顿，就连身子也停了一瞬。
“什么事？”
卓烨并未回头。
“卓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卓烨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看着狐狸一样的少年。
做了官之后，少年愈发大胆，之前自谦的小生、晚辈也不说了，也不称自己为‘您’了。
卓烨隐约对这些勉强算是亲昵的举动感到欣喜，又忍不住地多想起来。
沈长莲为什么不谦逊了？
为什么不跟我客气了？
难道沈长莲也跟我一样……
一样的…心动了？
“大人，你最近总有些奇怪，跟以往都不太一样了，为什么？”
为什么？
还要再问为什么吗？
卓烨没说话，眼波却流转了千万次。
两道浓眉蹙着，将眉眼压的紧实。
他额心像藏了一团乌云，不知何时就要降雨……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毕竟是卓烨。
是觉明司指挥使卓烨，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阎罗，是不会生出情恨的、他人手中的刀剑，他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哭出来呢？
“卓大人，你到底怎么了？”
是啊，我到底是怎么了。
卓烨扪心自问，心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回答。
——你动了心。
——你爱上了沈长莲。
——而深爱之人却毫无觉察，甚至在问，‘你怎么了？’……
他还能怎么？
为自己难以言明的爱意哭泣吗？
这自然是万万不能的。
卓烨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没怎么，与其担心我，你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去江州不是儿戏，路上带的干粮、衣服、伤药，以及备用的钱财都要提前准备好。”
“你京中的铺子也要提前安排好，也要写封家书寄给你兄长，若你有去无……也算是有个交代。”
沈长莲看着认真，实则没将卓烨的话记在心上。
该怎么做，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用不着别人教。
可当着卓烨的面，她还是装的老老实实。
“谢谢大人教诲，长莲谨记于心。”
卓烨回过身，又走在沈长莲前方。
路上低矮的灌木从中零星冒出几朵白花。
往日卓烨看了或许会觉得还算漂亮，今日却总觉得刺眼。
觉得它白的有些晦气。
进入装饰的红艳的大殿，也只觉得烦躁。
这喜庆的红色看着也跟写一样，让他隐约闻到了血腥味儿……
明明沈长莲还没有动身去江州，他就已经这样担忧起来……
而惹得他心绪难宁的少年还在老老实实吃着盘子里的糕点。
“沈长莲。”
“大人有事吩咐？”
还在糕点的沈长莲连忙一口吃掉手里掉渣的糕点。
“……不是吩咐，我是想提醒你，离开的时候带上我送给你的那把剑。”
沈长莲郑重地点头，大口嚼着嘴里的糕点，而后又猛喝一口酒，这才腾出时间来回卓烨的话。
“大人放心，你送给长莲的东西我一定会带着。”
“那把剑所用的材料虽然比不上宝剑，但也比军中的剑好的多。”
“嗯嗯嗯，谢谢大人。”
卓烨不再打扰沈长莲吃饭，只是偶尔会看上她一眼。
这样累积下来，不到两个时辰的宴会，他不知看了沈长莲多少眼。
卓烨看着沈长莲的吃饭速度一点点变慢，到了最后应该是吃撑了。
沈长莲停了筷子，不再吃，视线却正好撞上卓烨的视线。
卓烨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沈长莲喊住。
“卓大人总是看我，难道是舍不得我？”
卓烨还没说什么，沈长莲又开导起他。
“不要担心我，卓大人，要知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话虽这么说，可人世间的面都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你…多加保重。”
卓烨最终也没说出来什么。
他还是顾念着少年的前途。
他不忍毁去少年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名声。
一直到宴席结束，卓烨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身就走，只是在离宫前去小太监那里拿走了沈长莲要送给他的伤药。
白净的小瓷瓶在他手心里显得很小，跟幼童的玩具一般。
卓烨担忧的心始终放不下。
沈长莲还这么年轻，能应付的了江州的血雨腥风吗？
此刻的卓烨竟然把希望放在了宣帝身上，期望他能挽留沈长莲，让沈长莲老老实实地待在京都……
而这一边，跟着福明去见宣帝的沈长莲并不顺利。
宣帝在宴席间也喝了不少酒，可脑子还是清醒的。
乍一听到沈长莲要去江州的决定还有些吃惊。
“你确定不待在京都吗？你留在京都，走的路也安稳些。江州多乱，你可知道你去了那里，连生死都难说……”
“小臣知道，可小臣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宣帝来了兴趣，他看着沈长莲，道：“你倒是跟朕说一说，你非去不可的理由是什么？若你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朕也就应允你过去了。”
“我去了江州，宣军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胜利！”
宣帝神色凝重地看着沈长莲，“这么说你还有将帅之才了？”
“我没有，但我手下有个能用的人，小臣相信他，愿意倾尽心力在他身上，以解江州之乱，求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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