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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别打了，你直说不就好了吗？非要我一个小鬼猜，还有没有公德心了？”男鬼哭唧唧的求饶。
纪狐刚停下的手又要怼上去:“你还给我来道德绑架，你都什么年代的老鬼了，还给我来这套。”
“行了行了，鬼不要面子的啊。”男鬼骂骂咧咧骂咧咧的躲开了，然后站在这个湖心亭里离纪狐最远的地方。
纪狐傲娇的哼了一声。
“小师叔快来，我事情完成的厉不厉害。”他等着自家小师叔的夸赞。
温愉牵着秦郢的手走进来，最先注意的不是纪狐，而是男鬼身上的戏服。
“按照我知道的情况，这一处好像从很多年前就没有戏台了吧？”温愉抓住重点，“你不是在这死的，愣是霸占这个湖心亭干嘛哩？”
男鬼歪着脑袋，一下子头都歪掉了，然后抱起自己的脑袋按了回去，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记不清了，只是好像和谁约了要在这里见面。”
男鬼浓妆之上还能看见少许疑惑，纪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记性特差的男鬼。
“鬼失忆我可治不了，这和我的主职不搭干系。”纪狐环抱双肩，满脸看好戏的意味。
“等着呗，三师兄一会就到。”温愉也没打算让一只男狐狸精去治疗鬼的失忆。
秦郢全程只看着温愉，眼里温柔若水，他说:“愉愉，你的三师兄一会不会不喜欢我吧？”顿时一股茶味飘出来。
温愉并没有感觉到，只是纪狐一愣:茶味好浓啊。
“我三师兄超级温柔，是我十几位师兄师姐里最温柔的一个了。”温愉有些不好意思，阿郢若想得到自家人这边的喜欢，大概还是有一丢丢困难的。
毕竟，她这边人确实很多。
……
烟雨雾蒙蒙，山水庭宇间，是古色古香的小镇。
雨落下的滴答声并不能遮住唰唰的破空声，循着声音绕过，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家戏班子的地方。
“啪。”
“啪。”
“你的脚抬起来，收！慢一点！”一个中年男子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拿着藤条，时不时的打在一个少年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紫的严重，还有些骇人。
“下腰。”中年男人是这个戏班子的班主，他冷不防一声呵，“柔，不要这么僵硬。”
“啪！”又是一藤条抽在腰上，疼的少年咬唇一抽搐，然后很快维持住自己的动作，“你要把自己想象成妩媚的女子，我说你是你就是，别想着反抗。”
“多练习一下，明天是你的初次上场，我不希望你出现问题，要是不得不出现问题，我想你大概是知道后果的。”
班主扔下这一句后就离开这个小小的后院，雨水嗒嗒的打在伤口处，又冷又疼。
“吧嗒。”是用来测试少年平衡力的木板掉在地上，沾了雨水和打起的泥土，他面色麻木的拿起木板又要放回头上。
后门悄悄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撑伞走进来，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上前拿下那个木板:“你真的想学吗？想要成为这兰城里远近有名的角儿吗？”
“我想！”少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成为能让人一掷千金的角，若是能成为那般，这班主也管不了他，他不想再待在班主这里，但是他现在能力还不足够。
“你既然做了决定，我便教你一段时间吧。”年轻人眼里是空茫与怜惜。
这大概又是一个和他一般，曾经异想天开的人。
可他既然决定，我能帮就帮一点吧。
他教少年抬腿，下腰，扬手，垂眉……，所有的都教他教的极为细心。
所幸，少年次日的第一场台上表演是成功的，也是惊艳了许多看戏的老客，也有不少人夸奖班主教的好。
一年，三年……年轻人教了这个少年足足五年，这个少年也实现了他自己的想法，成为了这兰城里盛名的角儿，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班主也逐渐老了，管不住他，他笑着，眉眼里尽数温柔。
今天又是他和先生约定的教学时间，他卸了妆，一身清淡，长身站在后庭院，一举一动极有风范。
他喜欢先生，但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在这个时代，他自觉能够背负龙阳之好带来的骂名，可他不确定先生对他是否也如他对先生一般。
许是与先生相处久了，他觉得先生应当对他也是有些好感的。
过了相约的时间一刻钟，一个时辰，天色自明亮逐渐昏暗，先生撑伞与月光相携，匆匆走来。
“先生，你看我今日的戏了吗？他们全都夸我跳的极好，腔调极美，也是完成了我年少的想法。”少年忍不住想与先生说自己的事情，他迫切需要先生的认可。
许是开始是有两年是为自己的想法，再后来的时候他每一句曲，都带着对先生的双份信念。
“虞青衡，你已经达到了戏曲里极高的地位，从今后开始，你也不需要我的教导了，这五年，能教给你的我都教会你了，而我也要去找我自己的目的去了。”先生唤了少年的全名，这是先生的姓，他自己取的名。
这样就是，他与先生不可分离。
“先生要去哪里？”虞青衡脱口而出的疑问，他所有想说的还来不及开口，先生就要离开去了？
“你若是想找我，那十年之后去长明湖吧。”
先生留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撑伞离开，月色变得模糊，是雨水又落下了，兰城多雨，时常早晨看见的地面都是湿的，夜里下雨倒是少些。
许是这个天也为少年说不出口的话而悲伤，这雨才借着月色落下，好好的遮住少年面颊的眼泪。
十年。
先生说的十年，可他怎么等得起十年啊。
先生，先生…
雨幕里的身影越发的远。
他最终还是等了下去，不过在第三年的时候战争爆发，兰城沦陷，烟火战争随处可见，时不时耳边听到的就是哭嚎声。
他死在唱戏的台上，自己找死的，闯入兰城的人要他给他们一群入侵者唱戏，还看上了戏班子里几位女角的美色，他收拾了残留的炸药碎片，绑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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