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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做贼心虚,出门时忘记了蒙眼的白布,这会不敢抬头直视日头,只觉得所处空间阴凉,身体却阵阵发烫,她张嘴轻轻吐了口气,鼓足勇气打量起四周来。
只一眼,花??就惊呆了。
这里是绿色的世界,从前有一次出门时是傍晚,她曾悄悄掀开过白布,远远瞥过这世界一眼,阿娘说,这叫树林。
她进来得有点深,大树高耸入云,树冠庞大浓密,严严实实遮住了她所害怕的强光。
第一次看见这样神奇的景象,花??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不晓得密林深处危机四伏,还在兴高采烈地往里走,直到脚上传来钻心似的疼才停下来。
她的双脚没有经过长途跋涉,每天的活动就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突然来了这一次辛苦爬山,娇嫩的脚心早就磨出了血泡,她早该发现的,只可惜被美景耽误了,这会知道已然来不及了。
而且,花??还发现这个树林简直不是人该呆的地方,抬头是美景,脚下却潮湿无处落臀,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棵歪脖子树,不是很高,她却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撅着屁股爬上去。
好在树干粗壮,容得下她一整个身体。
脚上的痛不断传来,花??嘴里嘶嘶吐着气,慢慢把鞋子脱下来去看伤处,伤得并没有想象中重,就是一个破了的血泡而已,但是一点也止不住痛感神经的过激反应。
花??只道完了,今天注定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要么被马上到来的黑夜吓死,要么被花母找到,打死。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心虚得不得了,以至于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你在这干什么?”
“啊啊啊!”
花??失声尖叫,第一次见面就给男人展示了什么叫狮吼功,不过威力还是太小,男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掏了掏耳朵,继续抱手看她小小的后脑勺。
这么小的脑袋,加上这么大的心,要是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不是他,而是某种野兽大虫,怕是早就被撬开天灵盖,吸食美味且愚蠢的脑髓了。
发泄完心中的恐惧,花??才后知后觉地回头。
此时正值傍晚,有零星的霞光从树叶之间挤进来,零零散散撒在她脸上,刚才惊惧过头,脸颊挂了两滴小小的水珠,当真是美人落泪,楚楚动人。
徐临只觉得心中一万头雄鹿在驰骋,控制不住地想着,要是自己真是一只野兽多好,这样就可以啊呜一口把她吃了。
他不知道的是,花??也是这样想的。
男人身形高大,足足有两个她那么宽,还背着光,只能看见黑色的一个人影,让人第一时间想到不是鬼,而是某种吃人的巨兽!
“再叫就把你吃了。”
眼见她嘴巴张大,徐临脱口而出吓唬她,小东西果然瞬间噤声,嘴巴抿在一起,嘴角向下撇,却不敢哭出声。
“啧。”
徐临在军营待惯了,从来不与人讲虚礼,直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属于男人的味道和热气一股脑地冲入花??脑子里,终于让她的理智稍微回归了一点点。
这是一个人,会说话,有体温的活人。
徐临看她目光清明了不少,才又开口道:“问你话呢,一个人在这干嘛?”
他刚归家,家中无存粮,田地荒芜没庄稼,只能上山打猎果腹,今天原本想着进深山里猎一只大的,不料大的没猎着,先捡了一个迷路的小人。
“我,出门透透气……”
这是十六年以来,花??第一次和花母以外的人说话,紧张得差点结巴了。
“透气?”
徐临抬头看了看马上就要黑的天,又扭头丈量了一下和风村到这里的距离,悟了。
花??心虚低头,手无意识地摸上自己受伤的脚心,花母没告诉过她,女儿家的脚是不能给外男看见的,徐临更是没那个自觉,常年征战沙场锻炼出来的眼力和警觉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几乎是她有动作的同一时刻,他的眼睛就黏上去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妇人的脚,行军途中遇见过逃荒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妇人,那脚都布满了黑泥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又或者长途跋涉,长满了厚厚的老茧……
白色的脚,他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弄的?”
徐临想到昨天掏到的鸟蛋,个头不大,水煮之后剥开,q弹滑口。她的脚就似那蛋白,显得伤处格外触目惊心。
“破了。”
花??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又不敢甩他脸色,生怕他一赌气,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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