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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鞭子就要碰到花??的脸，姗姗来迟的救援终于到了。
刘姒随即放下鞭子，笑得一脸灿烂，回头：
“父王，你怎么来了？”
“谁准你这么做的？”
刘善走近一把抢过鞭子，用教训儿女的语气对刘姒说教：“这是徐将军的妻子，徐将军在阵前为我们冲锋陷阵，我们理应以礼相待，哪有你这样的，不像话。”
看似在说教，实则不痛不痒。
花??轻易就看破了他们的真面目，心里越发生气。
如果徐临知道她在后方受了委屈，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还愣着干嘛，还不放开徐将军的妻子。”
“父王你说什么呢？”出乎花??意料的是，刘姒好像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怎么能是徐临的妻子？怎么可以？”
“事实就是如此嘛，姒儿听话，别胡闹。”
刘善从善如流，挥退几个丫鬟后就把花??领了出去，留下失神的刘姒，头也没回。
花??疑惑了。
“为什么要再三提醒我是谁的妻子？难道我还有别的身份吗？”
刚刚刘姒的第一鞭子抽到了她的小腿，这会走路有点拐，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奇心。
沈沿之说过，有很多事情，很多她想知道的真相，来到敬王府后就会得到答案，此时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别的身……”刘善失神，又瞬间回神收回到嘴边的话，转移了话题：“小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累及了，本……我已经让人在城外安排了一处庄子，你过去好好修养，静待徐将军归来……”
“王爷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花??追他追得有点费力，开始气喘不匀。
刘善不知道有意无意，居然也放慢了脚步，再开开口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阿娘这些年还好吗？看样子她把你养得很好。”
“……”花??停了脚步，歪着头看他的后背。
刘善似有所觉，回过头来，两人目光相碰，一个天真无邪，一个愧疚难当。
“你的鼻子和我一样塌，耳朵和我一样大，脸也和我一样圆。”花??看了他足足半刻钟，才张嘴点评。
所谓的塌鼻子并不难看，她的鼻梁不是那种锋利的挺度，而是在双眼之间弯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和圆脸相得益彰，只显憨态可掬。
如果是花开开那种鼻形，反而破坏了她的五官，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不是我像你，”过了很久很久，刘善破罐子破摔道：“是你像我。”
“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简单，简单到好像他从来没有缺席过她这么多年的人生。
“你不恨我？”他不敢置信之余，欣喜若狂。
“我不恨你，但是阿娘应该是恨的。”花??的反应很平静，她捂着自己的伤腿一步一步走近刘善，而后擦肩而过，半点不留情。
“不是说给我找了处偏僻之地吗？快带我去吧，我可受不了鞭子，痛死了。”
“????，对不起。”
刘善长长叹了一声，终究还是带她出了府。
“从前的很多误会造就了今天的局面，爹爹也无能为力，这么做是为了你好。”让她离开王府，越远越安全。
花??吸了吸鼻子：“知道了。”
她弯腰抱着自己的裙摆，要爬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你的到来有点仓促，爹爹还没准备好，过几天有空了，再给你买几个新的嬷嬷和丫鬟过去伺候。”
沈沿之这人神出鬼没，昨晚突然把人带来，告之这就是他和花开开的女儿，借此来要一样东西。
刘善毫无预备，处在震惊懊恼中一整晚，差点让花??遭了刘姒的毒手。
“我不要什么丫鬟和嬷嬷，”花??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想要一块地。”
“有地，爹爹把城外最大最肥沃的地契给你。”
“不是这个。”花??已经爬上马车，闻言气呼呼转头：“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财产，我只是想要一块小小的地，可以无聊时打发时间。”
“这是该你的，你只管拿着。”
刘善不听，一意孤行：“我现在就着人去办，过两天把地契给你送去。”
“喔，”她盘腿坐在马车里，宽大的裙摆把她包围，像个小孩子，“你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如果你肯告诉我相公的去处的话，我就更开心了。”
“想都别想。”刘善一口回绝，眼看父女两话头无穷无尽，他怕被人瞧见，跳上车沿亲自帮她赶车：“你能从老家追到这，也能从这追到战场，战场刀剑无眼，我得看好你了。”
“可是父亲，我想他。”花??把车帘挂起，两人之间没有隔物，她抱着膝盖歪着头，细细打量父亲的每一根发丝。
很神奇。
阿娘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父亲，从来不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说他有多好。
十几年来，父亲在她心中就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此时终于被赋予了样貌，她呆愣愣地不知道要作什么反应。
恨他吗？好像没有。
爱他？也没有。
所以花??说，她想徐临了。
刘善赶马的姿势一顿，片刻缓缓落下缰绳。
“好，你想他，爹爹就让他回来见你。”
“真的吗？”花??喜出望外。
“真的。”
“太好了。”
她瞬间就开心起来，眼睛也收了回去，开始在车厢中乱瞟。
“你开心，爹爹也开心。”
他的话让花??停止了动作，下意识伸手轻轻抠着车门的缝缝：“父亲既然这样喜欢我，为什么从来不来看我，之前见面也不认我，刚刚我被打也不帮我？”
“我……我以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知道？”花??瞪大了眼睛。
“嗯，你娘……她走的时候没告诉我她怀了身孕。”
“那你怎么就确定我是你女儿，万一我是和沈沿之一伙的，来欺骗你的呢？”
“你刚刚不是说了嘛，你的鼻子耳朵都随了我，”刘善笑笑，“就算是假的，我也认。”
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她的孩子是何模样，多年的遗憾成了真，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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