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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头好痛！”
钱喵喵捂着头坐了起来，环顾着四周乌漆麻黑的小树林，一脸懵。
冷风吹过，嗖嗖的寒气侵袭而来，隐隐夹带着孩子的哭喊声。
钱喵喵顾不得梳理原主的记忆，拢了拢单薄的衣衫，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呜呜…妞妞不走，妞妞要娘亲！”
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拼命的扑棱着四肢，在男子的怀里哭喊。
“死丫头，爹都是为你好，去了那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我们强。”
赵水生殷红着一双眼，死死抱着不断挣扎的女儿。
“磨磨唧唧，不换我可就走了。”
买主见孩子哭闹不止，紧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要不是看这小姑娘长得水灵，能卖个好价钱，他才懒得走这一趟。
“这就换！这就换！”
赵水生脸色一急，冲着赵婉儿的小脸就是一巴掌，“死丫头，再闹打死你。”
那可是一麻袋的粮食，整整一百斤，逃荒的路上，有了它，就能活命。
一个小丫头片子，除了糟践粮食，还能干什么，趁着有人要赶紧出手，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赵婉儿小手捂着嘴巴，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无助和惊恐。
女儿的乖巧，令赵水生心头一喜，忙提溜着人就要交货。
…
“赵水生，我看你是找死。”
钱喵喵最后一刻及时赶到，一个箭步，抢过孩子，对着赵水生就是一脚。
一声惨叫，惊动了四周的人。
“大晚上不睡觉嚎啥丧呢？”
“明天一早还得赶路，扰人休息，太缺德了。”
“这不是赵水生两口子嘛，前天才闹了一场，今又闹，就他家事多。”
几十号人一脸不善，七嘴八舌围着几人埋怨起来。
赵水生被人指着鼻子议论，一张脸变成了酱紫色，他谁也惹不起，只好把怒气撒在自家婆娘身上。
“钱氏，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打老子。”
此时钱喵喵正搂着六岁的女儿，小声安抚着。
直到女儿平复下来，这才懒懒的觑了一眼原主的丈夫。
唇红齿白，模样倒还过得去，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你要卖女儿，不打你打谁？”
赵水生被噎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君子做派，痛心疾首道。
“钱氏，婉儿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卖了她，起码还能吃上一口饭，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钱喵喵一双黑眸幽幽地盯着赵水生，眸底渗着森森寒意。
“他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这可是你的女儿，易子而食，畜牲不如。”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这当爹的怎么这么狠心，简直丧天良。”
“太可怕了，以后咱可得离他们远点。”
赵水生神色一慌，下意识反驳道：“什么易子而食，这人分明是花楼的人。”
钱喵喵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不过三秒立马收起，演技说来就来，泪眼婆娑，凄凄惨惨戚戚。
“大家伙也听到了，赵水生不配为人父，希望乡亲父老为钱喵喵做个见证，今日我要与赵水生和离，从此恩断义绝。”
“哄”的一声，四周如炸开了锅一般，围观的人震惊、鄙视、嘲笑皆有，一下子吵闹开来。
哪有女子说和离的，这不是狠狠打夫家的脸吗。
赵水生瞪大双眼，手指着这个狡猾的妇人，不敢相信这是平日对他言听计从的钱氏。
这一刻，他感觉女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诡异。
一直躲着的赵家人这下急眼了，哑巴也不装了，一家五口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为首的是原主的婆婆，张秀娥。
“钱氏，你个贱人，竟然还敢休夫，看我不打死你。”
张秀娥干瘪的脸上气势汹汹，一双倒三角的眼睛充斥着阴毒。
钱喵喵双眼一眯，对着她就是一记窝心腿。
众人只见张秀娥的小身板轻飘飘的倒飞了出去，一落地，便捂着胸口哎呦哎呦惨叫着。
“哎呦，疼死我喽！”
老娘受了欺负，赵大壮瞪着一双牛眼，二话不说抡起了拳头。
“臭婆娘，找死。”
钱喵喵唇角勾起，一个闪身，让赵大壮扑了一个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赵大壮四脚八叉的趴在地上，摔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狼狈地样子惹人发笑。
“孩他爹！”
李月红手脚忙乱的扶起赵大壮，刚想破口大骂，便对上了钱喵喵黑漆漆的眸子，话头一下子哽住了。
一家男女老少，碍于钱喵喵的武力威慑，一时间愣在原地，呆如木鸡。
钱喵喵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赵水生的身上，明目张胆的威胁。
“你，立刻写和离书，不然…。”
赵水生的脸色青白交替，被婆娘压着写和离书，这事要传出去，以后他算彻底没了脸面，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
“现在都在逃荒，哪有笔墨纸砚。”
钱喵喵眉尖一挑，抱着孩子走到一老人面前，双膝微曲。
“求族长成全。”
李栓拿着早就空了的烟杆子叭叭地吸了两口，随即指了指旁边的包袱。
“拿去吧。”
逃荒的路上哪还有什么族长，村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几十号人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要不是这钱氏着实可怜，他也懒得管这档子事，能帮上一把是一把，就当为儿孙积福了。
“谢谢族长。”
钱喵喵从包袱里拿出一张泛黄的草纸和一指甲盖大小的墨块，毛笔更是炸了毛。
墨汁润了润笔尖，钱喵喵快速写了一封和离文书，递给了赵水生。
“签字画押。”
赵水生铁青着一张脸，在钱喵喵的逼迫下签字，按手印。
“钱喵喵，你别后悔。”
钱喵喵嗤笑一声，把文书仔细叠好，偷偷放进了空间。
在众人的注目下，抱着没有二两肉的女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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