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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园的园主
顾惜惜出来看着二舅舅,心里突然升起一点酸涩。
二舅舅的身子依旧修长,摸着漂亮的八字胡,瞧着顾惜惜言笑晏晏的道,“你大舅自没脸过来见,我便来了,哎,其实我也没那么有脸,来了也不敢见你,往外边去兜转了一圈,哎,不说了,你大舅舅还给不少好东西,要给你请罪了?”
顾惜惜倒没觉得如何,苏茂是大舅舅的旧人,可是他是他,大舅舅是大舅舅,苏茂虽犯下这样的大错,可人死如灯灭,顾惜惜哪儿会牵连,她想着即使如此,重情的大舅舅只怕也不免难过一场。只是这种感情心里明白就好,倒死不需要去一一揭穿。
顾惜惜笑着与二舅舅见礼,“那我多谢大舅舅了,不过,我二舅舅多日前就上京,如何不曾来我这里?这些日子又去何处?”
“呵呵,我就到处逛逛。”苏二舅道,“没什么好玩的。”
“便是要逛,舅舅也该着人与我说一声,少不得让我担心。”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惜惜也懒得与他争执,看着二舅舅身后还站着个人,身量比他二舅足足矮了一个头,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穿着厚厚的袄子,有点胖,圆滚滚的如同冬瓜一样,瞧瞧有几分滑稽。
“这位是哪一位?!”
冬瓜忙道顾惜惜跟前,笑眯眯的行礼,“小的蒋辉见过大小姐,小的效力于七星园……”
“啪!”贝儿端起茶,都摔地上,惊讶的问道,“是七星园的园主蒋辉吗?”
“呵呵,正是小的。”蒋辉道。
贝儿越过打烂的茶杯,走过来指着蒋辉道,“哦,你家养出了狗咬我们家的人,你还上门讨债。”
二舅舅道,“不许对蒋园主无礼。”
“赶紧收拾了。”
“是!”
顾惜惜道,“蒋园主来我顾家不是是何缘故?”
苏二舅道,“昨日出了这事儿,我与蒋园主正在喝酒,他知道这件事情后,就赶紧跟我解释,七星园虽有规矩,拿钱办事儿,但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何况自从两年前出事儿,七星园也受到重创,不在敢造次。这次对我拿曾经的妹夫,如今的苏老爷下手的人,绝对不是七星园的主意。”
蒋辉道,“大小姐息怒,此人名叫张毅,外号金环蛇,大约在半年前就被逐出七星园,还请大小姐明察。”
顾惜惜笑了一下,“是吗?只是不知道这金环蛇被逐出七星园之时可有外人见证。”
“这个……倒是没有,是当着各大堂主的面。”
顾惜惜笑,“金环蛇已死,真是死无对证才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此人有你七星园的印记,又无广而告之的告示,犯事儿了自然都以为是你七星园的人,爪牙犯事儿,我也只能找你七星园,那受伤的是我爹,可不是随便一个人。”
蒋辉脸色一案,“是是是,这个事情我们理亏,只是,您看,您要七星园,我们如何赔偿。”
“蒋园主真是笑话,我顾家是需要赔偿的人,我如今刺蒋园主一剑,你再给索要赔偿,你觉得如何?”
“这个,大小姐……”他眯起眼睛,带着几分懵懂的不安,“我这不是……”
“好了好了,我说两句,”苏二舅道,“你们了,一个是我好朋友,一个是我外甥女,大家也不是生死冤家,事情已经出了,但也不至于结仇对吧。”
“是是是……
顾惜惜仰起头。
苏二舅拉着个顾惜惜出来,走到一侧,蒋辉也只坐在院子里等着。
苏二舅道,“你爹,真个快不行啦?”
“到也没有。”
苏二舅道,“这蒋辉手下的能人多,你倒是多提两要求。”
顾惜惜笑,“二舅,这位园主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瞧着是扮猪吃老虎的样儿。”
苏二舅摸摸她的头,“你倒也知道,我们苏家可不是任由猪拱了,不吭声的人。哎呀,都长这么大了,你阿娘要还在,该多高兴。她最疼的人就是你。”
顾惜惜心里也一酸,“是呀。”
苏二舅道,“我去了一趟北域,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多谢二舅。”
“北地的情况有点不太好。”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天气转暖,必生大事儿。”顾惜惜道,“我苏家不过一介良民,能做的事情又能有多少。”顾惜惜扶着二舅道,“您也不必为此介怀……”
“走,去看看你爹。”
“嗯。”
两人出来,见着蒋辉还等着原地,苏二舅赶紧上前道,“辉兄,这次的事情,终究算是七星园理亏,只是这背后主谋,还望辉兄能搭一把手,这样吧,你们将证据找出来,就算欠了我外甥女一个人情,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您看如何。”
蒋辉忙起身拱手道,“这个自然,多谢大小姐高抬贵手。”
“还请园主费心。”
“既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蒋辉出来,贝儿提剑追出来。蒋辉吓了一跳,“您这是?”
“园主,我就送送您……”
蒋辉转着自己圆滚滚的身材,抬起手擦起了汗,“大小姐,不会,是,是要送我归西吧。”
贝儿,“……”
苏二舅站在床边,低头看顾向河,大大的吃了一惊,“这,这是……”
顾向河微微欠身,“二哥……”
这一声二哥叫的苏二舅都心酸不已,长长叹息一声,“你,怎么都老成这样了。”
顾向河,“……”
苏二舅摸摸自己的脸,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算起来,你还比我小好几岁。”
“是!”顾向河道,“二哥依然风神俊貌,这些年,您几乎没变过。我,只是不想,二哥,您,您竟会过来看我,我……我心中,十分激动。二哥你就在家里住下,让惜姐儿给你做好吃的,你们也聊聊帝都风情。”
苏二舅心中原本想再刺顾向河几句,可是看着顾向河老泪纵横的样子,苏二舅心中也感慨万千,他迟疑一下,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事情,我已知。惜姐儿被你照顾的很好,她阿娘在天上也会安心的,你放心养病,这追查凶手的事情,我已派人去做,你如今是要赶紧好起来,儿女们才安心。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比什么好话,留什么财物都强。”
顾向河原本邀了苏二舅住下,可苏二舅已与人有约。顾惜惜送苏二舅出来,苏二舅感叹,“你爹,他……算啦,前程往事,我看他成这样,心里也挺难受的。”
顾惜惜,“……”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
“多谢二舅。”
“帝都风云变幻莫测,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万事切记小心。”
“我知道了,二舅。”
顾惜惜送苏二舅回来去见顾向河,顾向河眼睛还是肿的,老太太正在边上,责怪顾惜惜,“你二舅来了,怎么不留家里住些日子。”
顾惜惜道,“我二舅他忙。”
“忙也不能见外甥一下就走了呀,至少留下来说说话。你说你这做人晚辈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怎么都是亲戚,平日离的远就算了,要是离的进也是多走动也是应该的。”
顾惜惜看着老太太道,嘿嘿一笑,“您这是,吃错药了吧。”
“什么?”
“您看起来不像那么深明大义的人呀。”
老太太,“……”
蔡正递了帖子过来让顾惜惜却认凶手,老太太非跟着顾惜惜去,她一定要看看杀了顾向河的家伙是什么样子的。顾惜惜违逆不过她,带着她京兆府,刚到门口,老太太却有些后悔,她一辈子没上过衙门,腿软。
顾惜惜觉得好笑,“说起来我爹也算是封疆大吏,您竟然害怕这一道门槛。”
老太太瞪顾惜惜一眼,心中感叹万千,“我要有个诰命的身份,我也不怕。你这丫头,那儿知道给人做妾的悲戚,我也就生了爹,上头没夫人压着,否则我能上个街都要被禁锢着,那儿还能如此自由。”
顾惜惜到是吃了一惊,暗自叹息老太太竟有此感叹,突然又想起二姨娘,“既如此,您怎么让二姨娘做的爹的妾,您这不是将自己的不自在转嫁她人吗?”
老太太敲了顾惜惜一下,“我什么时候要她做妾了,死丫头的,我是让爹娶她的,可你爹那死倔就看上你娘了,我能怎么办,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最后还不是让她取进屋,你以为我不想她做正头娘子,可,可你看她那性子,跟个木头一样的,放别家去,欺负的骨头都不剩,什么时候变成一?g黄土都说不定,在家里,至少吃穿不用愁,三姨娘那贱人纵然骄纵,也只敢将新衣料换成旧衣料,把八样的果盘换成六样的,她断不敢做出害人性命之事。这辈子她唯有遗憾不过,要生个儿子也算终身有依靠了。哎,可惜,她自己不争气。”
许言莜如今才知道老太太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金环蛇的尸体就放在地上的草席上,老太太进去看了一眼,脸都没看轻骂道,“真是杀千刀的,害我儿子,如今自己先去地狱,该死的家伙,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做人,怎么做了这断头的勾当,你祖宗十八代都为你丢人。”
顾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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