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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完了？”
领头那人三十来岁，叼着一杆烟，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看到他们，洛晨心里暗骂一声晦气，不过还是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是的，大哥，今天卖完了。”
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了一包大前门，直接递了过去。
从开始在医院门口卖鱼的那天开始，洛晨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
“哟，小子，挺会来事的，大哥都叫上了。”
那人瞥了洛晨一眼，并没有把烟接过来。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说着指了指医院的门口的牌匾。
“这几个字认识吗？”
洛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嗯嗯，认识。”
“认识！”
“认识就应该知道，这是医院！”
“是救人的地方，不是你摆摊的地方。”
“今天你卖完了就算了，明天要是再敢来，我就不客气。”
“要卖鱼，到菜市场去！”
洛晨愣了愣，这市容办的人，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一过来就没收自己的秤和装鱼的竹筐吗。
怎么还开始和自己讲起道理来了。
虽然态度有点恶劣，说话也很难听，但是至少没有动手啊。
洛晨的心思活络起来，眼睛转了转后想到了什么。
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愁眉苦脸。
“我也想去菜市场，可是那边的摊位要收钱。”
“我从小平村过来的，家里穷，还有个三岁的女儿要养。”
“哪里交得起摊位费。”
“来这里也是实在没办法。”
听到洛晨诉苦，那人也是皱起了眉头，并没有不耐烦。
有点惊讶的重复了一句。
“小平村？”
“那里离这几十里地，还没通车呢，你怎么过来的？”
洛晨摊了摊手叹了口气。
“唉。”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走过来的，走了足足两三个小时。”
“后面找村里的有牛车的小兄弟带我来的，不过路上也花了很长的时间。”
“都是为了生活，没办法呀。”
对面那城管猛吸两口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洛晨。
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很多小商贩都装可怜，博取同情心。
不过洛晨表情真挚诚恳，丝毫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他把烟头掐灭正准备丢在地上，不过想了想后还是没有丢下去，而是放回了自己裤兜里。
“这样吧。”
“医院门口肯定是不能卖。”
“我给你介绍个人，他是负责这边菜市场的。”
“你到他那去，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给你优惠一点。”
说完后，他看也没看洛晨一眼就走了。
“还愣着干啥，跟上啊。”
走了两步后发现洛晨没有跟上来，又转回去不耐烦了吼了两声。
“来了！来了！”
洛晨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并没有因为他的语气不好而感到气愤。
他也看得出来，这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应该是个好人。
应了一声后，就连忙将周围收拾好了，挑起扁担就跟了上去。
临走前，还将附近的垃圾捡了起来，放在了竹筐里。
这一幕被那城管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不过目光却是变得柔和起来。
跟着城管走了几分钟后就到了菜市场门口。
那人转身走进一间办公室，没过多久，就搭着一个秃顶小老头的肩膀走了出来。
“姚叔，这小兄弟跑大老远来我们这里卖鱼。”
“之前在医院门口摆地摊有损市容市貌，所以我就带到你这来了。”
“他家里有点困难，您这摊位费悠着点收，别把人家吓跑了。”
姚叔在这人面前也一直陪着笑，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见他拿出一支烟，殷勤的连忙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划燃后帮他点烟。
“诶诶诶。”
“没问题。”
“您介绍的，摊位费不收都行。”
那城管眯着眼点了点头。
“嗯，你看着办吧。”
“好了，我先走了，需要什么手续你们自己聊。”
“都是什么事啊。”
“那小子，这事可别给别人说啊，不然每个人都来找我，那就麻烦。”
洛晨笑着点头连连道谢。
“好的，谢谢大哥。”
等到他走后，洛晨才收回了视线。
把刚刚没送出去的那包大前门塞进了姚叔手里。
“姚叔，我叫洛晨，接下来一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姚叔也挺直了腰杆没有刚刚那么谄媚了。
“嗯，好说。”
“刚刚也说了，摊位费先不收你的。”
“不过之后你还是得补上，多少都行，我也好有个交代。”
“我们市场才新建没多久，还没有卖鱼的摊位。”
“位置你就自己选吧。”
洛晨连忙说道。
“好的好的。”
“谢谢姚叔了。”
说着，就悄悄的往他手里塞了点东西。
人情社会，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一样，为了更方便一点，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姚叔瞥了他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姚叔，摊位费的事明天我来找您，您跟我说就行，您看看还需要什么手续吗？”
能有个固定的摊位洛晨也开心。
之前就想着租一个，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之所以跟姚叔说摊位费的事，就是让他放宽心，刚刚那就是给你的，摊位费另算。
姚叔也是个明白人。
笑了笑悄悄的把三张十元毛票塞进了兜里。
“明天带上你的身份证来找我就行，手续的事我替你解决。”
“摊位费的事不急。”
“那就麻烦姚叔了。”
洛晨一脸诚恳的笑容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姚叔也是客气两句没事。
从菜市场出来，洛晨挑着扁担嘴上哼上了歌。
今天卖鱼的收入是二百一十三元四毛钱。
给姚叔塞了三十，现在还有一百八十三元。
洛晨分出了一百元零六元是给黑娃的。
自己还剩七十七元。
洛晨又去买了三十元的酒和二十元的药材。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去找黑娃。
城门口的榕树下，黑娃带着草帽蹲在那看别人下象棋。
见洛晨过来后，一下子迎了上来。
“晨哥，今天卖完了？”
“是的，卖完了，这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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