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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非要挑明了说么?”苏迟笑的意味深长,“前些天太子抵达江都,当天晚上大肆召集城防军,可后来不知为何,太子又连夜来到金陵军营!”
“据说这些天闲暇时就捧着兵书,研究怎么排兵布阵。”
“若不是在江都吃了亏,又怎能如此,而江都的杜升和庞德又是窝囊废,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让太子如此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仅靠只言片语就能揣测个八九不离十,难道苏家人都这么强?
岳一鸣低头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苏迟继续道:“倒是你让我很意外,得罪了太子,现在还敢跑到金陵来,难道你真不怕死?”
“太子想对付一个人也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他不敢动我!”岳一鸣认真道。
“就因为你手中有五千山字营?或是因为江都百姓?”苏迟好奇道。
岳一鸣点点头:“都有吧,但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太子!”
苏迟饶有兴致道:“此话怎讲?”
“太子的位子束缚住了他,如果没有纰漏,他早晚都是未来的天子,若是因为我,落得一个昏庸无道的名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番话让苏迟略感意外,细细一想也确实如此。
“这么看来,你敢来金陵是料定了太子不敢对你动手了?你胆子倒是不小,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苏迟感叹道。
“我哪有什么胆子,只不过没有功名赘身,相对于你们这些人活得洒脱了一些罢了。”岳一鸣笑道。
苏迟认真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曾几何时我也意气风发,决心效仿先父和伯父改变这天下,可惜……我没有他们的魄力,更没有他们的能力!”
“一转眼苏秀都这么大了,我也只能守着金陵这一亩三分地,残度余生。”
这话又没法接了。
好在苏迟反应过来,摇头笑道:“你看我,上了年纪就喜欢唠叨,又扯远了。”
岳一鸣淡然一笑,示意无所谓。
这时两人走到花园中的凉亭,苏迟问道:“会下棋么?”
“会一点。”岳一鸣回道,这次真不是谦虚,记得上次下棋还是上初中的时候,对手是六年级的小朋友。
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岳一鸣惜败却不亏,而那位小朋友虽然赢了,却也被岳一鸣揍了一顿。
可这话听在苏迟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华夏千百年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当你问一个人会不会玩某种东西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不会,我就是随便玩的。”
结果就是他所谓的随便玩,就能把你虐的体无完肤。
“来来来,陪我下一两把!”
一番正常的落子,苏迟突然开口道:“听说岳公子也是从商起家,不知如何看待金陵的商场?”
正事来了!
估计苏迟拉着自己扯了半天,就是想问这件事吧。
啪嗒!
岳一鸣落下一子,“不知道苏伯父说的是哪方面?”
“地位!”
这个话题就有点不对劲了,岳一鸣头也不抬道:“按照历朝历代来说,如今商人的地位可以说是好了许多,只不过,士农工商,商人仍旧排在最后。”
“只有苏伯父治下的金陵,商贸畅通,大商小贩数不胜数,不得不说,苏伯父有远见!”
苏迟轻笑着摇摇头:“岳公子,你知道为何昨夜秀儿偷印鉴的时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岳一鸣一惊,“您,您都知道了?”
“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没道理不知道。”
“那您为何……”岳一鸣心里愈发没底了,这苏老爷子到底想干嘛?
苏迟失望道:“我就是想让你亲眼见见那四位嚣张的会长,可现在看来,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没想到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这下岳一鸣也来脾气了,反问道:“我敢说,您敢听么?”
苏迟要落子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岳一鸣道:“你且说说看,我有何不敢听的。”
岳一鸣淡然道:“之所以这四位会长权势滔天,和您脱不了干系吧?”
“让我猜猜看,金陵城中以前商贾地位绝对没有这么高,或许是苏伯父想要向朝廷证明自己的功绩,抬高了商人的地位以便鼓励经商。”
“结果这些商人贪婪索取,仗着能提供大量的税收,一步步索要权力,最终形成了如今的规模,就连官员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说的难听点,这一切都是苏伯父咎由自取罢了!”
嘶!
苏迟倒吸一口凉气,苦笑着道:“你这话还真是难听啊!”
“实话而已。”岳一鸣耸耸肩,他现在多少能猜到苏迟找自己的目的。
“不错,这一切的确是我咎由自取,养大了这四只虎,等回过神来,已经控制不住了,在这么下去,我这个太守也只是个傀儡。”
说到这里,苏迟忽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岳一鸣道:
“但是,我相信你可以!”
岳一鸣吓了一跳,赶忙摆手道:“苏伯父,您太高看我了,这四个人有给官家送玉石的,有给军营送兵器的,最深不可测的是那个于夫人,掌管着漕运和精盐,我怎么和他们斗?”
“你怕了?”苏迟笑道。
岳一鸣道:“不用激将法,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其实从最开始,伯父就做错了!”
“商人是一个国家的经济根本,全力支持商贸,促进互通有无是没错的,只不过,商就是商,你不该给他们权力,否则就会滋生资本家……”
“资本家?”苏迟一头雾水。
说秃噜嘴了!
岳一鸣费好大劲解释了一遍资本家的意思。
苏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如果从最开始,我就用税收控制住这些商贾,的确要好很多,这么说来,你答应帮忙了?”
岳一鸣赶忙解释:“我可没答应啊,我就是帮您分析分析,商场如战场,我可不想栽在这里!”
“你当真不答应?”苏迟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岳一鸣吞了吞口水,小心问道:“假如我真不答应呢?”
“今日下午,一队马车由北门出发,车上装的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苏迟微笑道。
嗡!
岳一鸣头发一阵发昏,生铁的事只有自己和于夫人知道,于夫人自然不会蠢到告密。
那这么说来,苏迟这个太守同样是深不可测!
只不过,他被父亲掩盖了光辉!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岳一鸣苦笑着道:“我还有的选择么?”
“哈哈哈,你也不必如此苦恼,此事滋关重大,不急于一时半刻。”苏迟乐得满面春风,在低头一看棋盘,顿时眉头微皱,双眼满是凝重之色:
“岳公子,原来你真的就只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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