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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等门口二位按陈朝颜交代的跟他通气,他经过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在这里坐着。
他本没想进来打扰,尤其在听到曲照在耐心开导自己的妹妹时,他是真的不想、也是真的不忍打破这一切。隐隐盼着她多说一些……就这样静静抚平朝颜的心吧,让他的妹妹放下怨,放下恨,做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的人。
可直到听到陈朝颜说出那样的话,他再没忍住,推门而入。
门口的人不知怎的也不拦他,他就这么进来了。
“陈朝颜!”他的脸色很难看。
曲照始终觉得那个愤怒的表情出现在那张温柔的脸上是一件很违和的事情。
她被那突然而来的气场弄得有些紧张。
那种气场不同于傅宗羡的。傅宗羡是绝对的压迫,传递着危险讯息,使人恐惧。而他不是,他就是纯粹的生气,是情绪的发泄,让人紧张,但绝对到不了恐惧的地步。
曲照尴尬地笑,想缓和气氛:“还是小孩子,不懂事……”
“见笑了,曲小姐。”陈嘉峪握着陈朝颜的手臂将她从沙发上拉起身。
纵然再生气,他的动作也丝毫不见粗鲁。方才脸上的愤怒也已经消退,此刻是一脸平和。
他是如何做到让情绪如此收放自如的?曲照真是感叹。看着他,她不由得就想起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场景里唯一不和谐的便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陈朝颜了……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曲照思来想去,还是叫住了陈朝颜:“朝颜……”
行至门口的二人转过身来。
曲照去到陈朝颜身前,看着她,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姐姐。”
她叹了口气:“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直以来,我都和姐姐相依为命。但后来……”她的喉咙有些发哽,“我的姐姐也去世了……”
“所以真的,朝颜……”握住陈朝颜的手,她艰难地说,“真正失去了……才会懂什么是失去了……我很后悔……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有些烦我姐姐……烦她总管我那么多,烦她比爸妈还要像爸妈……但后来……她去世了……她去世了我才知道,从那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管我了……”
她又道:“朝颜,追悔莫及这个词,它不仅仅只是一个词,知道吗?你还可以任性,是因为你还有哥哥,我不能再任性,是因为我连唯一的姐姐也没有了……不要再因为和爸爸妈妈之间的矛盾而迁怒哥哥了,兄妹之间,不该有这样的龃龉的。至于哥哥要做的事情,一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哥哥是个大人,会保护好自己的,不是吗?”
最后这个问题是问陈嘉峪的,曲照看向他。
这显然是陈嘉峪意料之外的。他抬眸看着她,深邃的黑眸眸光寂静。
缓缓,不知想了些什么,他点下头,稳声应道:“嗯,我会保护好自己。”
当然,话是说给陈朝颜听的。
满意地看着那因听进了话而埋低了些的头和微微颤动的睫毛,曲照一笑。
就像此出彼没、两不相见的商星与参星相遇了。
如同阳光般璀璨的笑颜倒映在男人的眼底。猝不及防,在那一瞬,无可逃避地深深撞进了心底最深处。
他想起那句话——如若命里终须有时,要相信,岁月的长河流淌不息,不用约定,也终会在某一处交汇相逢。
是谁说人和人的相遇绝非偶然?
又是谁说一切皆有定数,不必苦苦追寻?
他该怎么形容这种际遇?
又该如何解释此刻那颗不安定的心?
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还是说不用深究,答案已经写定?
接下来的几天,陈朝颜干脆把功课都搬到了曲照那里做。
毕竟学习还是要搞,过程中她也很少再和曲照说话,曲照也只是静静看着她听网课,两人互不干扰。
直到那丫头退出了网课开始写作业,曲照发现,问题怕是很大。
她瞥了眼桌上放着的书的封面,高一。
看那丫头在那儿一会儿揉脸,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抓头,一会儿一副要窒息的样子翻白眼。曲照心下了然——她不会写。
下床去到她身边,曲照瞅了眼她正面临的难题,那是张英语卷子,二十个小题的完形填空,放眼望去,惨不忍睹。
“这不是已经发生了的吗?要用过去式呀。”
“这里,这里要用现在分词。”
“asaresult,这里肯定要选result,这是固定词组。”
……
曲照又翻了翻她其他的作业。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语文、数学、地理……错的错,空的空,无一例外……
那瞬间,曲照觉得自己仿佛和陈嘉峪发生了灵魂互换,浑身的血在那一刻汇成一团,直往后脑勺涌。
偏偏当事人还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姐姐你好厉害!”
曲照姐姐可太温柔了!要知道,换作她的哥哥,早就几记眼刀甩过来了,才没有这么好耐心,哼。
殊不知,这头曲照废了好大劲才压下那股想揍人的冲动。她默念着给自己洗脑:“不要生气,她是孩子;不要生气,她是孩子……”
可这要是她的孩子,她敢肯定,棍棒早就打上了身!
陈嘉峪面对这丫头时的心情,她越发能感同身受了。
对于这丫头给她的赞赏,她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真是无奈。
“姐姐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呀?”小姑娘浑然不知,睁着双大眼睛认真地问。
“祁大。”曲照默默地将那些作业压回书的下面,选择忘记。
“祁城大学?!我哥哥也是祁城大学毕业的!还有觐渠哥哥也是!”怪不得他们认识!
“你不是刷到过我的新闻吗?”曲照问。
既然刷到过她的新闻,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上回她不就是因为傅宗羡在祁大校庆上把她带走了才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送上热搜的吗?
“我没有点进去看。”陈朝颜回。
她就是粗略过了遍眼,这些人云亦云的爆料,她才不感兴趣呢。不过是舆论使然罢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几分真假谁说得清?
曲照恍然大悟。难怪这丫头昨天问她是不得了的官还是了不得的富翁呢,敢情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呢?你的目标大学是哪里?”她问。
像是正好问到了难题上,陈朝颜支支吾吾。
好,不用说,没想过,她知道了。曲照深刻地认识到这丫头的问题所在——没目标,没动力,没热情。
这当然不行!
“等你想好了,把它写在这里。”她翻开最上面的那本书的第一页。
突然,一大堆音乐符号映入眼帘,零零散散画了大半页纸,细看还真是那么回事,有模有样。
“喜欢音乐?”她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没听到立马接上的回答,而是过了会儿,低低的声音才那么不真实地应了她一声“嗯”。
就是那片刻的安静,曲照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你不是音乐生吧?”至少没有听她说过。
“不是。”陈朝颜答。
不知为何,曲照觉得在她说出那两个字时,是那么的失落,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
“但我喜欢音乐。”她又说。
曲照点了点头。她看出来了。
目光缥缈,陈朝颜开始回忆:“那是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哥哥去祁城大学做演讲。也不记得那天我是做错了什么,被我妈骂得很惨,差一点就要打我了。哥哥也许是想解救我吧,就带着我一起去了祁城大学。”
“那天我的心情实在不好,”她秀眉微蹙,眼眸低垂,“在台下坐了会儿,就离开了会堂,一个人在祁大乱逛。逛到了一个叫什么活动中心的地方,那个字太潦草,我也没看明白。刚好里面有什么演出,我就被那门口接待的哥哥姐姐们招呼着进去了。好像是学校的什么乐队在开演唱会,刚开始我也没太在意,直到灯光照到了侧边的钢琴上……”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缓缓继续道:“那个弹钢琴唱歌的姐姐可真美啊……唱的那首歌我到现在还记得旋律……”她说着略微激动地抓过曲照的手臂,“我哼给你听……”
曲照听她哼了一遍,声音悠扬轻柔。
“可是好遗憾,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callyoumine》。”曲照说,随即轻轻地唱了出来,“callyoumyown,andcanicallyoumylover?callyoumyoneandonlyboy.callyoumyeverything,callyoumybaby,you'retheonlyonewhorunsmyworld.”
“对!就是这首歌!”陈朝颜更加激动了,“姐姐你真是神了!”
曲照抿嘴笑。
陈朝颜又说:“回去后我的脑海里总是抑制不住浮现出那个姐姐弹钢琴唱歌的模样……从那时起,学钢琴这个念头,就在我的脑海里萌生了。”
“然后呢?”
“然后……”陈朝颜叹了口气,唇边扯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的笑来,“然后就是我的父母反对我学音乐。他们说,就我这种,主科都学不好,还想学音乐。让我不如拿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当他们听到我说想学钢琴的时候,应该觉得可笑吧……”
果然。
曲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世上的许多人仿佛总是这样。总理所当然、习以为常地用他们的冷漠和无知,将别人心底最珍贵的宝物揉得粉碎。
然而,自以为是和愚昧,往往不自知。
多么可恨,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不说这些了。”只要谈及她的父母,就没有半点美好可言说,陈朝颜不想再说他们,继而说回前一个话题,“姐姐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姐姐那天坐在钢琴前的样子,超级好看,可是光线太亮了,我看不清她的脸……她那天穿着一件说不出是淡橙色还是粉色的上衣……这么一想,发型和你还挺像的。”
“藕粉色长袖上衣,白色a字裙?”曲照问。
陈朝颜愣住。
“是我。”毫无疑问是她。因为在祁大开过演唱会的乐队,就只有当初她所在的那支。而《callyoumine》,就是她那天自弹自唱的第一首歌。
那天她还唱了很多歌。从jasminethompson的《allofme》唱到茶小姐和熊先生的《missingyoutonight》,又从nikkiflores的《aboutyou》唱到edsheeran的《perfect》。或温暖,或感伤,她假正经地唱着那些诉说爱情的歌,一副沉醉在爱情海里不可自拔的样子。殊不知,未来真正等待着她的爱情,是万劫不复的。
自此,她再不愿歌唱爱情。
“真的是你?!”陈朝颜忽地和她抱了个满怀,“姐姐!我们这是什么神仙缘分啊!”
“真的是我。”曲照笑。抽出手拿过桌上的手机点进qq空间的相册,又点开存有当时演唱会的照片和视频的文件夹递给她。
陈朝颜上下左右地刷着,激动得手舞足蹈,起身连连转了好几圈。等到停下时,她忽然想到什么,掏出自己的手机,对曲照说:“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吧!”
曲照笑着点头:“反正在你手上,你自己点开微信扫吧。”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陈朝颜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大喊一声:“是我哥哥!”说着飞奔去开门。
陈嘉峪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么开心了,没进门,他只是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我觉得我和曲照姐姐是命中注定!”陈朝颜感慨。
陈嘉峪怔住。
他想起那日不受控制地心动时,他正是如此问自己: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哥哥,”少女娇憨的声音拉他回神,“我加了曲照姐姐的微信!要不……你也加一个吧?万一哪天你来了找不到我,可以联系曲照姐姐。”她说完不等人反应,直接探着身子从陈嘉峪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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