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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月光不照昔时梦 > 第24章 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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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电话响起,傅宗羡接通。

    “傅先生,您发过来的手机号码没有实名制,无从查询,因为关机也无法定位。但这个银行账户是缅甸佤邦银行的,查到开户人是一个长期在缅北跟着一个贩毒团伙做事的中国人,叫闵百川。查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只知道他是个男的,35岁,祁城人,是个瘾君子,近期好像因为赌博欠了不少钱。”

    “有查到他现在在哪儿吗?”傅宗羡问。

    那头思考了会儿,缓缓道:“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缅甸木姐的一个赌场,之后不是很清楚,但研究他的一些轨迹,我猜想他去了云南瑞丽。”

    “他现在在祁城。”傅宗羡声音发沉,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他对电话那头说,“大约一个小时前,他在我家附近带走了一个孩子。”

    不等那头回话,他直接下达指令:“监听我发给你的这个手机号码,下回通话的时候定位,我要知道他在祁城的具体位置。”

    “注意,”他强调,“他手上有孩子,别打草惊蛇。”

    “明白。”

    本该和谐的小年夜,因为这件事,傅家上下异常沉闷,完全就是一潭死水。

    看到傅宗羡往她碗里夹了一片青菜,曲照再也沉不住气:“我吃不下。”她放下筷子,整个人从上午到现在都处于水深火热里,眼瞳通红。

    “曲照。”傅宗羡唤她,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今天第几次这样严肃地叫她的名字,“我说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再次打电话过来。”无论那头关机与否,只能是闵百川打过来,他不可以打过去,要是被怀疑,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他们只能等,别无他法。

    曲照看着他,心口堵得难受。

    从曲阳被带走到现在,超过十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里,傅宗羡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她等!

    等等等!她等了这么久,为什么那个电话一直不打来?为什么?!

    那些走投无路丧心病狂的疯子!谁能保证他们一定会信守承诺?!

    他们要是会信守承诺,还能做出这种事?!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多等一分多等一秒,曲阳就危险一分危险一秒!

    “如果他一直不打过来,我们就一直等吗?”曲照忽地起身,目光森冷,“你可以等,我做不到!”她说着去夺傅宗羡放在一侧的手机。

    被傅宗羡一把捉住手,握得死死:“你想干嘛?”

    “把对方的号码和银行账户给我。”曲照挣扎着要抽出手,“我来凑钱,我去赎!”

    “怎么凑?怎么赎?”傅宗羡压住心底腾起的火焰,“你是准备卖肾还是准备卖身?还是拿你自己和去曲阳做交换?”

    “我就是卖肾卖身,拿我自己去交换,我也要把曲阳赎回来!”曲照说着两行泪便掉了下来。

    “你可真是伟大!”傅宗羡冷哼,“那你不如卖给我。”

    “你放开我!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要是真的想帮忙,就把号码和银行账户给我!”

    “曲照。”

    “放开我……”

    “曲照!”傅宗羡丢了筷子也站了起来,“你还嫌不够乱?!”

    “放手……你放开我……”

    再不多言,带着极大的怒气,傅宗羡拽着她上楼。进到她的卧室,又将她拖进了浴室,最后将她丢进了浴缸里。

    傅宗羡将水温调到最低,拿下花洒对着曲照一顿冲。

    冰冷的水在这寒冷的冬天有如锥子,刺得曲照一个激灵,倒吸几口冷气,浑身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清醒了吗?可以冷静了吗?”声音是从喉咙深处逼出来的,傅宗羡紧咬牙关。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几乎也被冷水溅得湿了个透。

    曲照冻得弓着身子,冰冷的水从她的脸上淌过,伴随抽泣,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她浑身都在颤抖,狼狈透顶。

    傅宗羡俯身来抱她。

    被她侧过脸躲开,奈何她浑身都冻僵,想要阻止傅宗羡动作的手根本使不上力。

    “你走开……”坐在那冰冷的水里,她觉得自己的膝盖、大腿、手肘……好多处都在抽搐……

    傅宗羡顿了两秒,眼角有些泛红,就那么看着她,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随即,他不容拒绝地将她从浴缸里抱起,脱去她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抽了条毛巾将她擦干,又将她抱回卧室,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

    将她裹进被窝里,他不许她起身不许她动。打电话叫楼下的佣人煮来一大碗姜汤,他换掉身上的湿衣服,亲自喂她。

    “喝了。”他扶着她的背。

    曲照显然记恨他刚才的暴虐,所有的倔强都写在脸上,她不看他,眼泪止不住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傅宗羡拿着碗的手指逐渐收紧,他的耐心向来有限。

    曲照忍着将那碗姜汤推翻的冲动,铁了心要犟到底,一动不动。

    “好,很好。”傅宗羡脸色阴鸷。

    碗忽地被他送到自己嘴边,含了口姜汤,他攫过曲照的脸,强势地嘴对嘴喂给她。

    一口、两口、三口……漏了不少。

    眼看就剩半碗,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如果剩下的这些漏了一滴,今晚,我不介意就这么给你喂一晚。你信不信?”

    曲照被气得不行,却没有一点办法。胸口急剧起伏着,她攥着被子的手指指尖都是青白的。

    “还要我喂吗?”傅宗羡问她。

    又是一段时间的以沉默较劲。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傅宗羡又要将那碗姜汤往嘴里送时,被曲照一把从他的手里夺了去。她像瞪仇人一样瞪着他,将那剩下的半碗姜汤一股脑往嘴里灌。

    一口气喝完,她将碗重重放在床头柜上。

    傅宗羡看着她那泛红眼眶和盈泪的双眸,心里不知怎的很不好受。

    尤其是她那仇恨的眼神,真的毫无防备刺痛了他。

    他鬼使神差伸手去抱她,却被她躲开。

    曲照侧身躺下,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进被子里,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傅宗羡掀开被子,也躺了上去。

    就着被子将曲照揽进怀里,傅宗羡抱她抱得很紧。感觉到她身上还是很冰,他开始后悔,后悔把她放在那么冷的水下冲……于是更用力将她抱得更紧,想把自己的温度都传递给她。

    “关心则乱,你知道吗?”他心疼地吻她冰凉的颈,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真的,你真的什么都不用想,有我,我会让曲阳毫发无损地回到你身边的,我向你保证。”

    怀中的人儿动了动。

    伴随低声的抽泣,曲照忽然在他的怀里转过身,微凉的手环住他坚实的腰抱紧,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的声音夹杂呜咽从被子里传出:“我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你知道的……我现在唯一能相信……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只是我无法冷静……我无法冷静……我只要一想到曲阳现在在那种人的手上……我就无法冷静……”

    “傅宗羡……我好害怕……”她怕,她真的怕……所以下意识将自己的身体蜷到最小,想让这个怀抱将她整个包住。

    傅宗羡拉过被子将她罩得严严实实,任由她整个身子都缩在自己的怀里。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他柔声重复:“不怕,不怕……”

    闵百川的电话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打过来。毫无疑问,为了了解赎金的准备情况。

    傅宗羡要为定位争取时间,所以尽量拖着,避开赎金说别的事:“孩子呢?我要听他的声音。”

    那头哼了哼。随即,傅宗羡听到了类似脚步声的声音,像是在走动。没过多久,传来一声像是抱起重物的叹息声。那头,闵百川佞笑着:“来,宝贝儿,给你小姨父笑一个。”

    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那头,曲阳发出尖锐的笑声,听起来无比兴奋。

    “怎么样,傅董?”他得意地笑。

    这头,傅宗羡语气没什么波澜:“很好。”

    很好?

    闵百川在心里把傅宗羡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他妈到底谁是绑匪谁是冤大头?傅宗羡到底搞没搞清楚?

    可钱没拿到,一切都要忍!

    等拿到了钱,他一定得再耍上傅宗羡一耍,到时候他倒要看看,傅宗羡还怎么目空一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不想再跟傅宗羡废话,又扯回正题,“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才第二天。”傅宗羡提醒他,“我傅宗羡向来说话算话,约定好五天解决这件事,就绝不会拖到第六天。”

    “那是最好。”闵百川哼了哼,“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咯,傅董。”

    电话一挂断,傅宗羡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查到没有?”

    那头有些作难:“查是查到了,可是……那边的信号很不稳定,根本没办法进行准确定位,只知道大概区域,是在城北那一块。”

    “……”

    等于没说。

    祁城这么大,哪怕只是翻一个城北,至少也要三五天,怎么可能等到那时候!

    思来想去,傅宗羡做了个决定。沉下声,他对电话那头说:“查闵百川家里的人,从亲到疏,一个都别漏。”

    曲照的心态终究还是在第三天崩掉了。

    从昨晚开始她就没进食,到现在这个时候,早就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这是多么熟悉的时刻,傅宗羡只觉得头疼。现在的曲照像极了青春期叛逆的小孩,生出反骨。

    哪怕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白天安抚完她晚上接着安抚,可她就是整日提着一颗心,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很多次,他都怕她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会疯。

    有时候他也在想一个问题——她就那么信不过他?信不过他会让曲阳平安回到她身边?

    “把粥喝了。”他真的头痛,不想再想,将粥递到她面前。

    那是楼下佣人才热好送上来的,这已经是送的第五次了。前四次,他没能成功让曲照吃进一口。

    “我真的……吃不下……”曲照无声地流泪。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此刻这个人有多虚弱。

    傅宗羡觉得她那虚弱完全是饿出来的,心头不禁腾起一团火:“曲阳都还没事,你就要先把自己饿死?”

    曲照不理会,坐在窗前眼泪一个劲地流。

    傅宗羡觉得她这些天估计都把这辈子的眼泪给流完了,火气更甚:“你非得这么不吃不喝不睡觉?”

    椅子上的人就像没听到一样。

    “张嘴。”他舀起一勺粥喂她。

    椅子上的人依然不动。

    “曲照!”傅宗羡没了耐性,彻底没了耐性。

    其实他早该没耐性了的,从第一碗粥开始。他都意外自己竟然能忍到现在!

    看来他真是对她太宽容!

    “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这对姨甥什么?小的小的操碎心,大的大的不省心!”他说着拿着勺子作势要将那勺粥往自己嘴里送,“说到底还是喜欢我这么喂你是吗?好。”

    就在那勺粥要进到他嘴里时,他手上的碗被曲照一把抢了去。

    仰头,曲照几口将那碗粥喝完。因为太急,呛了一下,咳了半天。

    傅宗羡看了眼时间:“所以现在还剩不睡觉这个问题。”手上的勺子被他放进碗里,抬手脱去身上的毛衣,他拽着曲照就往床上拉,“那就做吧,做累了自然就睡了,实在不行就做晕。”

    “傅宗羡……”曲照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挣扎着抗拒。

    可傅宗羡的手已经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睡……”她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哀求的语气,“我睡……”她知道,如若再不顺傅宗羡的意,他说到做到,一定会将她折腾到精疲力尽。

    满意自己听到的话,傅宗羡松开她。

    收回手,他帮她整理好衣服,替她掀开被子,看着她乖乖躺进被子里。

    最后在床沿边坐下,他伸手捋了捋她散在脸侧的头发,一点点擦去她脸上那些纵横的泪水,他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那秀气的眉。

    就好似潺潺流水,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夹带了无尽的心事:“乖一点,别再让我操心了,嗯?”

    话落,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曲照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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