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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不进也不退,曲照抬眼,两人的视线对上。
怀中,被她捂着口鼻的小家伙越发不自在,扭着身子在她腿上踩来踩去,极力想躲开她的手。曲照只有抱着他起身。
走到楼梯口,快要上楼时,她的脚步顿住,微微侧过脸:“不舒服的话就看医生,别不当一回事。”
等到上了几节楼梯,她又突然停下:“既然都不舒服了,就别抽那么多烟。”
直到背后那轻缓有序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傅宗羡才转过身。
他定定望着二楼楼梯口,就仿佛能看到刚刚她的身影没入那里时的画面。
迈步上楼,他回到房间,径直去了浴室。
任热水从头到脚,不放过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极尽认真地清洗自己。
确保再闻不到一丁点烟味,他终于停下,眼睛因为长时间经受热水的漫淌,发红涩痛。
出了浴室,也不管头发是不是还在滴水,他大步去到桌前,从搭放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沉厚:“以前让你查过的曲明妍,现在再查,查她除了我父亲,还和谁在一起过。”
曲照一直想找到曲阳的生父。
以前,他以为曲阳的生父是傅礼荣,所以暗示、讽刺她曲明妍也许和她一样,是做了谁的情妇才生了个野种。
久而久之,不知怎的,曲照也不再找了。
现在,他要帮她找到。
他得做点什么。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因为他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安不下心。
而这只是开始,今后,她想做的一切事,他都会帮她如愿。
第二天除夕。
一早,曲照是被曲阳弄醒的。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扶着婴儿床床围站在里面探着身子去摸曲照的脸,刚开始是温柔地描绘她的五官,发展到最后,他的拇指和食指弯起,细细地掐起她的脸来……直接让曲照梦中痛醒。
她仰头躲开,从被子里抽出手抓住那只做坏事的小手。
小家伙咯咯地笑,眯着眼睛咧着个小嘴乐得不行。
曲照将他捞回床上,将他按在被子里,想哄他再睡会儿。
她可太困了。
无奈小家伙就在被子里动来动去。
没办法,她只好陪他玩儿。
不知道放到第几首儿歌,就在曲照满脑子都是“贝瓦儿歌”的时候,有人敲门,田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曲小姐,您醒了吗?阳阳醒了吧?我来给他穿衣服。”
曲照撑着身子起来了些:“进来吧。”
小家伙一听到田嫂的声音激动得哼哧哼哧要从床上爬起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田嫂抱着衣服出现在门口:“阳阳?”
小家伙颤颤巍巍从床上站起,小小的手掌和在一起,笑得像花儿一样,满脸期待地看着朝他走近的田嫂。
田嫂给他买了好些新衣服,打从他回来的第二天起,一天一套,没重过样,都是他被带走的那段期间买的。
田嫂说,这一年就余下这些日子,等阳阳回来,到过年期间,每天都要穿大红,去去晦气转转运,保佑阳阳一生平安顺遂。
这不,她手中又是一套小唐装。大红的主色,明黄的衬边,喜庆又可爱。
曲照看着她脱下曲阳身上的睡袋,从里衣开始,一件一件往小家伙身上套,小家伙脸都被领口卡变了形,“面目全非”。
曲照扑哧笑出声。
待田嫂最后给他套上那套小唐装,曲照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活脱脱是只小狮子。
“曲小姐,”田嫂说,“我先抱阳阳下去,您收拾好了要记得下楼吃早餐啊,早餐不能不吃的,先生走之前也交代了这件事来着。”
“他走了?”曲照一愣。
今天不是除夕?他走去哪儿?
“先生一早就出门了。”田嫂回,“应该是有事情要处理吧。”
“好吧。”曲照点头,“那你抱曲阳下去吧。”
在田嫂转身之时,曲照又突然叫住她:“我给他拍个照。”指了指她怀中正在吮手指的曲阳,曲照笑。
点开相机,左右来回挑了好多角度对准曲阳,曲照一顿按快门。
最终,靠回床背上,她舒了口气:“好啦,你带他去吧。”
在房间重归安静后她点开朋友圈,从刚刚拍的那些照片里择了张最好的,配了个“耶”的手势,她发了出去。
几公里外,陈家。
电视里正在放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沙发上,陈朝颜被小品逗得哈哈大笑,碧根果的碎末呛了她个半死。
“小心点。”陈嘉峪放下手中正在剥的碧根果,边拍她的背边拿起桌上的水递过去。
陈朝颜仰着脸咳了半天,脸咳得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等缓过来,她习惯地低头解锁手机。
屏幕显示停留在上一次息屏前没退出的微信“发现”的页面,最上端,朋友圈的最右侧,显示着一个因特别而致使她记忆犹新的头像——
那不知道是张照片还是幅油画,整体的银白色调,看起来波光粼粼,像是水面,又不那么像,给人一种神秘感,又莫名使人内心平静、安宁。
陈朝颜点了进去,最上边那条动态,典型的晒图,只配了个“耶”的手势,可见主人发表前简单利落的心情。
目光聚焦到那张照片上,陈朝颜蹙眉,等到点进图片看到大图,她的五官瞬间扭成一团。
“哥!”她大叫。
陈嘉峪应声侧头看她。
“别告诉我这是她的孩子!”她将手机举到陈嘉峪面前。
照片里,光线微暗,主人公是个穿着小唐装的孩子,笑眯眯地张着小嘴巴,可爱得不行。
照片下方是微乱的床,从角度来看,拍摄者在床上。仔细一看,照片的右下方,赫然入镜了婴儿床的一角!虽不明显,甚至很容易被忽略,可一旦发现,是那样的引人猜摩。
“我没听她说她结婚了啊?!”陈朝颜的声音里满是惊诧,那惊诧里又夹杂了太多,例如生气,又例如失望。
陈嘉峪是错愕的。
但只是一会儿,他的面色转沉郁,最终变得沉寂。
“不会吧……”陈朝颜难以置信,“她不像是已经当妈了的样子啊!我还想着把你们凑一对呢!”
“我不信!”她叫着,拽过陈嘉峪的手臂,问,“你这段时间没跟她聊聊吗?”
陈嘉峪抬眼,目光和她的对上。
见他这副表情,陈朝颜眉头紧锁:“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俩加上微信?”
话落没几秒,她忽地懒得听他回答,甩开他,说:“得,你和觐渠哥哥,你俩就单着吧,单到老。”
陈嘉峪沉默。
谁知道,他曾无数次点开过那个朋友圈……只是那里面一直一片空白,他一度以为自己被屏蔽了……
直到这一刻,他的手指不自觉划开锁屏点进微信,找到那个名字点进她的朋友圈,看到他方才看过的那条、也是唯一一条朋友圈。
他才知道,原来不是他被屏蔽了,而是她之前从未发过朋友圈……
而曾经又有多少次,他点进和她的对话框,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绿色光标,徘徊、踌躇……最终点了返回?
他不是他的妹妹,究其根本,他和曲照并不熟。
不熟的关系,能说什么?
她又不像他,对她萌生了某些至今回想起来都那么不真实的情愫……于她,他不过就是寻常生活中,一个平常的过客罢了。
要他如何敢贸然联系她?如何说服自己贸然的联系不会令她感到莫名、困扰,甚至反感?
傅宗羡是晚上回来的。
曲照刚哄曲阳睡着,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
对面,门被敲响,她去开门。
刚旋下门把,门被从外推开,她毫无准备,被推得重心不稳,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只大掌在这时倏地捞过她。
一切都快得来不及反应,她扑进宽阔的胸膛。
伴随“哐啷”一声,门被关上,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熟悉的吻间不容?落了下来。
柔软与坚实的唇由微凉转温热,再到滚烫。细碎的吻温柔缱绻,情意缠绵。
傅宗羡一路将曲照吻到床前,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曲照扭头避开他的吻,呼吸紊乱。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语调上扬的同时悉力压低声音:“曲阳刚睡着!”
傅宗羡侧头,看了眼床边的婴儿床。
目光回到曲照的脸上,他深深地看着她。
再次低下头,他的吻极尽温柔。
两具身体越贴越紧。
曲照察觉到傅宗羡摸索着她的手指,最后往她的无名指上套了个什么东西。
她挣扎着抽出手,避开他的吻,低头,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那是枚戒指,尺寸刚刚好,不大不小,此刻正牢牢圈着她的无名指。
无论戒圈还是钻石,都是那样光泽,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亮晶晶的光,一闪一闪。
但,有些刺眼。
傅宗羡看着她,他没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欣喜和动容。
反之,她沉默得可怕。
那默然令他觉得从那瞬间开始,呼吸都艰难……
他浑身不知怎的就沁出了冷汗,心从那一刻起,好乱好乱……他说不清楚那忐忑到底是为什么,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理清楚那忐忑是为什么。
因为答案,他怕。
他忽然就想起她问他爱没爱过她时,他的沉默。
终于,他的报应还是来了——内心煎熬的人,变成了他。
这便是佛说的因果轮回吧……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以如此相同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上……
可除此之外,他好像并无他法。
昨晚他想了一晚,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下心……
不然他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离他而去……
所以一大早起来,他跑遍了祁城所有的知名首饰店,只为了寻这么一枚能将她套住的戒指。
沉寂。
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曲照觉得,无名指上那枚戒指贴着皮肤,一阵一阵,触感刺冷。
这段日子下来,这不是第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所以这一刻,她的情绪没什么起伏。
抬头看他,她神色平静。
她在等他给她讲戏,讲解现在上演的这一幕,到底是个什么剧情。
终于与她对视,傅宗羡喉结上下滚了滚,眸光似水深沉,终于开口,打破冗长的静寂:“我们……结婚吧……”
曲照觉得,他应该是疯了。
她万万没想到,昨天她还想着等他娶妻生子,他就会放了她,今天他就告诉她,他要跟她结婚?
“你疯了?”她几乎脱口而出。
“我说真的。”傅宗羡凝着她。
曲照呵笑一声。
看着他,她一时间竟分不清楚那是句真话还是句假话,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未免太认真。
她搞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难道是她向他提了几次要他放过她,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囚住她一辈子?
他要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折磨她?!
那他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
她终究问出口:“为什么?”
傅宗羡看着她的眼睛,明了她必定要个理由,他态度转变的理由,而这理由是编纂不出的。
他只有坦白:“我发现了一笑的遗书,在你去见她之前,她就已经做好结束一切的准备,写好遗书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误会……无论卓一笑的事,还是曲明妍和曲阳的事……
曲照久久地愣怔……
看着傅宗羡,她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空旷、凄凉:“你说什么……”
傅宗羡喉咙发哽。
又是长时间的岑寂。
忽地,出乎意料,曲照笑了,笑得那样苍凉……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他因为知道卓一笑自杀和她没关系后提出要跟她结婚,她觉得是那样讽刺、可笑!
是不是他没有发现那封遗书,那她永远听不到这句话?对他来说,她就永远只是个泄愤、泄欲的妓女?
“你爱我吗?”她突然问。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上一次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回她以沉默,而她,那流逝的每分每秒,心如刀割。
“爱。”傅宗羡像是就等着她问这句话一般,她话音一落,他立即回她。
这个曲照曾经无比渴望听到的,却又清楚绝无可能听到的答案,此刻,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就这么简单地被说了出来,听起来还那么真诚、殷切……
他似是觉得还不够真诚,又完整地说了一遍:“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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