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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眼神，出一招。
就让土匪们生死了悟过来了，束赤炼苍术刚才对他们是真的很客气仁慈啊。
眼见着那个小姑娘脚下生风进去了，林大当家他们都没敢喘大气，只眼神示意心腹手下善后，都跟进去了。
容辞当日交代的名单上，除了不用到和该到不到的，都到了。
祁菁他们到雪松寨，算是客人。
刚才刺头们闹事，他们不方便直接插手，只在一旁看着。
祁菁的父亲祁七爷有伤在身，闹事的被解决了，她扶着她爹也进去。
容辞单独找尉迟恒。
进了议事厅，埋头在纸堆里的燕先生起身迎出来，“姑娘。”
“收集的数据都在这里了？”容辞直接走到桌边翻看摞着的文件。
“是。不过还没整理好。”燕先生点点头。
吃没文化的亏，完全没有人识字的山头都得等飞霞山的人到了才整理出数据；
有稍微识点字能记数的人的山头，大多都惨不忍睹。
那字迹，鸡扒粪一样，看得燕先生脑壳疼。
实在是人手不足，而且飞霞山也不是每个人都识字的，不然还不如一早就全派他们的人去办，也省了许多功夫。
现在这些，整理出来的都是由燕先生和白令翊连夜重新誊写过的。
泰州的土匪总人数，减掉容辞清理掉的，平均还在两万。
这可是个大工程。
就靠三两人手，估计没有个把星期都搞不完。
而且还得日夜动工。
白令翊昨夜吃的炮仗都能把雪松寨炸了。
雪松寨是义寨，寨子里保持着有得吃的基本温饱线，说开了其实也是穷得要死。
能有一个先生教读书，识字的人数算得上土匪界的“高等教育”水平了。
可大部分是孩子。总不能让小孩子熬夜帮忙干活。
而仅有的三两个大人也被派出去办事了。
就连林雪姣这个大当家都是半文盲，平生见到书本就头疼。
白令翊刚往她身上打主意，这人就溜得比兔子还快，说寨里还有很多事忙，遁地跑了。
完全没指望。
最后只能白令翊亲自苦哈哈上工了，他咬牙切齿暗恨了容辞一夜。
天一亮，撂笔就走。
还发话，谁敢打扰他睡觉，他就让谁今晚上饭桌。
*
数据册子被燕先生分门别类摆放。
一份是各山头的环境资源等数据汇集，一份是各山头人数，最后一份就是各山头物资。
容辞敲了敲山头人数那份，看向尉迟恒，“尉迟先生，你把这份里有标记杀人数的重新誊写一份，整理出册子给我。”
“是，姑娘。”尉迟恒拱手应是。
他不明白容辞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他接触这方面工作。
他在独龙寨的时候，熬了五六年，寨主才逐渐让他管寨子里的事。
“你和燕先生一起忙活。有什么你问燕先生。”
容辞是交代完就要走的。
尉迟恒诚惶诚恐，“姑娘，这么重要的资料，让我来，不太好吧？”
虽然他非常明白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可姑娘不说，他自己也总得主动秀出端正态度。
尉迟恒小心谨慎了十几年，习惯这样敏感多思了。
容辞停住脚步，回头，瞅了尉迟恒一眼。
突然说，“我用你，是因为你是读书人。”
尉迟恒愣了愣，也就拱手顺着话往下答，“是。我本该是元熙初年的进士，不过因陷入当时的太子师舞弊一案，无辜受牵连，当年所有学子成绩作废。”
之后，尉迟恒就久试不第，仕途不通。
其实是因为遭受了陷害，不但自此跌入人生低谷，连未婚妻都被抢走。
抑郁不得志，又穷困潦倒，屋破偏逢漏雨，后来又被土匪掳了上山做肉票。
可惜他是个穷光蛋，父母也不在了，孤身一人。
肉票作用完全没发挥到。
因他识字，才万幸被留了一条小命。
熬着熬着，寨主特别赏识他的办事能力，后来竟然让他当上了山寨的二当家。
寨里大小事务都交由他管。
尉迟恒快四十了，模样清瘦俊秀，他身上有一种年久腐木散发出来的破败感。
没什么生气，双目无神。
就是死不愿意去死，不死又找不到生活意义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恨死生活在土匪窝，恨死自己也是土匪的一员。
“干活吧。”容辞留了两个字，转身走了。
尉迟恒是个聪明的读书人，不是书呆子。
*
容辞出了议事厅，要过去林雪姣之前帮她准备的房间。
听到山寨大门那边闹哄哄的。
林雪姣领着弟弟林承安，专程就等着要好好道谢的。
没想到容辞一出来，劈头就问，“外面那些土匪，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哦，他们就在外面呆着。暂时安排他们在外面安营扎寨。”
“具体姑娘要怎么安排，还要等姑娘示下。”
“我不养闲人，让他们去干活。在我有具体安排之前，他们也不能闲着。”
现在四月份也快过了。
不过还好，要种地种田也还是能赶得及的。
“啊？”林雪姣张嘴，“姑娘，要让他们干什么?”
他们雪松寨春耕已经忙完了，寨子里的人都勤劳干活，柴火不缺，土地不荒。
“你们寨里的种完了，这山荒地成片，让他们去开荒，种瓜种豆什么都行。
“不会，就让你们寨里有生产经验的去教。”
“没那么多农具，分一批让他们进山采草药打猎都行；”
“你们寨里有懂打铁的吧，也教他们打造农具。”
“总之就是不能闲着。谁敢偷懒，没饭吃没地方住。”
“谁敢有异议，扔他们进山喂野兽。”
“你传话下去，看着安排。”
她忙得要死，他们敢无所事事！
“……”林雪姣一愣一愣的，只管嗯嗯点头了。
旁边的林承安，眼睛皎皎生亮，满眼崇拜。
等容辞走远了，林雪姣才想起又把正事忘记了。
一拍大腿，把沉醉中的也拍林承安悠悠回神。
“姐，她就是救我的那个小姑娘?”
“好厉害啊。我能拜她为师吗？”
林雪姣捏捏他脸颊，“弟弟啊，大白天呢，咱别做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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