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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太上皇现在是个赖皮性子，他懒得与他争辩，拉着赵福?Y离开了现场。
林贵妃瞪着他，一脸的不悦：“就知道让我的阿介为难。”
这话太上皇就不爱听了，他郁闷地道：“我怎么就让他为难了？我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有错吗？”
“呸！说得真好听！”林贵妃冷冷地开口，“你如今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可惜啊，人家不领情！”
二人登时又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的模样，继续重复一次次的争吵。
赵福?Y被拉到一边去，问道：“其实太上皇在这过得挺开心的，为何要让他回去呢？”
“但却是开心过头了。”
“什么意思？”
“你没见他的整体变化吗？”尚徽介上下比划了一**体。
赵福?Y瞬间明白过来，太上皇用了三年时间变成一个大胖子，兴许无人提醒他罢，他吃食不节制，这把年纪了的确很让人担忧。
潇行山地形复杂，医疗不到位，真出了什么事情，便是严重性的灾难。
赵福?Y叹道：“看太上皇这副模样，明天怕是不肯跟我们回去吧。”
尚徽介道：“所以我正准备和你商量。”
“你的意思是……？”赵福?Y瞬间知道他要商量的事是什么，“如果借空间之力接他们回去，你不怕吓着他们？”
“无所谓了，就看会不会忽悠住他们，此事由我亲自解释便罢。”
最主要是让他们早日回去，其他的先不管那么多了。
赵福?Y满腹疑惑，问道：“怎么了？”
不怪她多心，若是以往的尚徽介，他定是亲自驾车送他们回去，如今却决定用这个办法回去，肯定是在忧虑什么。
尚徽介道：“你还记得那天在荤菜馆看到的人影吗？”
“记得。”赵福?Y深深回想了一下，那背影跑得太快，若不是和他一起看到，她自己肯定会以为是眼花了。
“这些天，我心里总是很不安宁，回去的路太多未知的危险，让我不得不防范。”
倘若那人真的是玄褚，他出现在潇行山是为何？打算伤害他的父母？不然为何要出现？
诸多疑问冲击着他，其实他更应该知道，如果玄褚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无论在何处都能动手。
赵福?Y亦沉默下来，算是认同了。
夜渐渐深沉，太上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干脆带着一身郁闷起来。
他到处走动，见谭氏的观中还亮着灯烛，便踏了进去。
谭氏满心心事，同样睡不着起来打坐，听到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立马知道来者是谁，微不可见的皱紧眉头，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太上皇长叹一声，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坐下，愣愣地看着上方那尊泥塑的神明，昏暗的烛火下，让人不禁恍惚起来。
二人就这么干坐着，谁也不说话。
这观很是难得这般清净，谭氏仍是闭着眼睛，两耳更是不闻不问。
太上皇讨了没趣，还是先开了口：“你真的希望我回去？”见她不出声，他继续道，“也是，你本就嫌我烦，肯定是不想再见我。”她仍是毫无反应，如神明一样俨然不动。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蜡烛烧得噼里啪啦，思绪一下子回到从前。
“想起我们相识那会儿，你不过才十岁，第一次随谭国相进宫来，那时你胆大心细，深得母后的心，若不是我的大皇兄大你许多，又娶了嫡妃，你要嫁的人会是他，哪会轮到我……”
当年谭国相之所以会把女儿嫁给他，就是预料他会为帝，撇去战神尚贤不说，他是所有兄弟之中最有资质。
谭氏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无法忽视内心的凌乱，猛的睁开了双眸，转眸去看太上皇。
“这个时候了，你还是非得来堵我的心？”
“我没有那个意思……”太上皇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可能是人老了，感慨太多而已。”
说罢，他两手支撑在背后，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又道：“正因为老了，见一次便少一次，这次回京去，可能便是永别了，难道……”
‘难道你都不念着我？’这句话太上皇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真说给谭氏听，只会更加让她呕心。
谭氏果真冷冷地笑了起来，对其他人她和善温柔，让人看不出她任何的情绪，唯独面对着太上皇的时候，她把冷漠演绎得出神入化。
太上皇早已习惯她突如其来的冷笑，自嘲地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是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听他们说你动了回京的念头，所以我央着福?Y告诉我真相，没想到竟是这样惊天的好事。”
他真心地笑了起来，道：“没想到阿豫留有后代，真好啊！”
所以他后来才没有缠着尚徽介闹，因为长孙之事，他对回京一事有了期待，至于为何还闷闷不乐，便是不舍谭氏。
来的这一路用了五个月，路途跋涉的辛苦让他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此一次回去，怕是没这个精神力再奔波回来潇行山了。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即便她老了，眼角处全是细纹，仍觉得她美得让人念念不忘。
以前一心为国，爱情对他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老了才慢慢来怜惜，已经太晚太晚了。
问他后不后悔，为了霸业他完全不后悔，只遗憾没能留住阿豫，没能将事情处理得更妥当。
谭氏继续沉默到底，对他只有生厌，一提及过往全是泪，她亦不想提及。
太上皇定定地看着前方：“不说了，既然你希望我回去，那我如你所愿。阿豫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不必担忧了。”
谭氏总算动了动，缓缓而道：“为了补偿我，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太上皇欢喜地问：“你说，我必定尽力而为。”
闻言，谭氏将心中要说的话一收，改了口，道：“把皇位还给阿豫的孩子！”
尚正豫当年是皇太子，如果不是太上皇狠心拖他下台，他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天子。
让太上皇把皇位还给他，说起来有点道理。
太上皇一脸的为难：“如今是贤儿为帝，他若立皇太子肯定是立自己的儿子，我怎能……”
怎能和尚贤说让他交出皇位呢，这不是荒诞吗？而且朝臣们定会颇多说辞。
到时候又要惹得澹朝上下各种不安定，人心惶惶。
“哈哈……”谭氏突然大笑起来，笑到眼泪俱下，“好了，瞧你那害怕的样子。”她抹去泪水，道，“我所求之事不是这个。”
太上皇懵了懵：“那你是什么意思？”
谭氏道：“我要你发毒誓，说你会保全那孩子一生平安，用你的性命起誓、用你尚家起誓、用澹朝江山起誓！”
太上皇凝重地坐直身体，对着神明三指起誓：“我尚照发誓，一定会保皇长孙平安喜乐，若是做不到……我天打雷劈！尚家人不得善终！澹朝国不将国！”
如此震撼的毒誓，让谭氏大为所动，她终于放下心来：“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便不去送你们了，经此一别，本羽客在此祝太上皇长命百岁，身壮力健。”
言尽于此，此一世再无别的话可说了。
太上皇不敢再轻易去看她一眼，轻手轻脚地起身，又轻手轻脚地退出道观。
一夜无眠，用过早膳后，尚徽介在观中捐了许多香火钱才离开。
谭氏果然没来送行，太上皇郁郁寡欢地上了马车。
尚徽介充当车夫，其余三人则坐在马车内相对无言。半个时辰后，马车便停了下来，他撩开车帘道：“好了，下车吧。”
太上皇和林贵妃面面相觑：“刚启程就休息啊？我们还不累，继续赶路吧。”
尚徽介却跳下了马车，把车帘撩得更高了：“回到京城了。”
赵福?Y率先下车去，附和道：“是啊，下来吧。”
太上皇把脑袋往外一探，旁边府邸牌匾上‘广平王府’四个大字赫然入眼，他震惊地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林贵妃亦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意识到不是做梦后，惊悚地道：“阿介，我好害怕，我们是遇到鬼怪了？”
尚徽介好笑地摇头：“一时说不清楚，但你们放心，我们真的平安回到京城了。”
林贵妃两腿发软地下车，任由赵福?Y扶着回府去。
太上皇还算镇定，咬牙坚持着。
回到大殿里，喝了几杯热茶才回过神来，林贵妃厌恶地看着太上皇，道：“以后我跟着阿介住。”
意思是她不回宫去了。
太上皇白了她一眼：“随你的便！这三年我也是忍够你了！”
二人漠然地转眸各看一边。
“阿介，送我回宫去，我有事要和贤儿商量商量。”太上皇郁闷地说道。
“父皇是想去建安王府住？”
“哎呀！知父莫若子！你猜对了！”
“可是皇嫂准备回建安王府去住了。”尚徽介为难地看着他。
太上皇道：“如此最好！我跟着大儿媳妇生活，林贵妃跟着你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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