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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华霜自知在他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便不再与他争论不休了,随即又蹲在谭华明身侧,心疼道:“哥哥,我给你带了包子和糕点。”
她一打开挎篮,食物的香味飘了出来,这阵味道总算让谭华明的反应激烈了些,他挣了挣,发现无能为力后,只好用力张开嘴巴。
谭华霜立即明白过来,赶紧用碗倒了一碗水,把糕点弄成糊状,抬起他的头喂他喝了下去。
“水……”谭华明虚弱地道。
她又喂了他一碗清水,待体力恢复一些后,他总算爬了起来,一把抢过挎篮,抓起里面的食物就狼吞虎咽。
就算被噎得脖子的青筋暴起,他还是一直往嘴里塞。
“哥哥,慢点!”谭华霜怕他噎死,一把抢回了挎篮,“哥哥……”
她一直高傲自大的哥哥,如今沦落到这番境地,如何不叫人心生难过?
谭华明咽下喉咙里的食物后,恶狠狠地道:“给我!把挎篮给我!”
饥饿让他变得六亲不认了,待把挎篮夺过来后,他又开始拼命吞咽,直到饱腹感袭来,这才慢慢的恢复理智。
谭华霜早已是泪流满面,道:“你现在这种状况,还不如死了算了……”
谭华明哽咽道:“但我还这么年轻,又怎能放弃这俗世?华霜,你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以后哥哥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了。”
谭华霜垂泪点头道:“怕是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华霜在此祝哥哥一路走好。”
说罢,她跪了下来,在他的面前磕了几个响头:“我们兄妹一场,有你护我长大,我很感激,还望哥哥来世不要再当逆贼了。”
谭华明转头过去,不忍心再看她一眼。
……
而在外面等着的尚徽介见谭华霜抹着眼泪出来,有些诧异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快,还以为你们要叙旧很久呢。”
谭华霜叹息,满脸的悲痛欲绝,声哑道:“真见了,许多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免得我们都难受,遂匆匆见了一面。”
尚徽介道:“那就走吧,天快亮了。”
谭华霜点头,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出了暗沉不清的京伊狱,在琉璃灯色下,尚徽介总算看出了她哪里不对劲。
谭华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道:“阿介,怎么了?我有何不妥?”
尚徽介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只要看过一眼的事情就能久记不忘,他看着她头上道:“你的发上少了一支金簪,簪上的凹陷凤纹处是用银镶嵌满的。”
“阿介还真是细心。”谭华霜打开挎篮,从中取出一支弯曲变形的金簪子,“刚才哥哥和我抢食物的时候,不慎把我头上的金簪夺了下来,你也知道纯金属软,经不得粗暴对待。”
这变形了的金簪子自然是不能再戴到头上去了,她只好随手扔在挎篮里面了。
“原来如此。”尚徽介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再无其他的话要说。
谭华霜却怕他不相信似的,紧张道:“你可以去问在牢房里的侍卫,他看得一清二楚的。”
尚徽介轻笑了一声,道:“皇嫂不必紧张,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谭华霜莫名的觉得心里发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以前从不会觉得阿介恐怖,如今他像个怪人一样,好像能把人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
……
牢房里,谭华明饱腹过来,随即而来的是被无限放大的痛苦,他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两腿乱踹着稻草。
直到一声空灵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他扒开稻草堆,从里面捡到一支金簪子。
他认得这簪子是妹妹的,尔后他又哭又笑起来:“我的好妹妹啊,你这是要让哥哥我自行了断啊,连你也觉得我活不下去了吗?”
他心里明白自己是死罪,如果皇上判决下来,自己绝对会被五马分尸,如果自行了断,还尚能死得体面些。
但他不甘心!他紧紧握着簪子,直到簪子变形断成两节,他才发现其中的秘密。
金簪子竟是空心的,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和一粒小小的药丸,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此药是假死药,只要哥哥吃下,三天后必呈现假死状态,我会想办法救你’。
“哈哈哈哈……”谭华明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生怕被外面的侍卫听见,便紧紧的捂住嘴巴。
“我的好妹妹,真有你的,真有你的!”谭华明唯有把一切都赌在这粒药上面,他吞了纸条,又把金簪子揉成一小坨也吞了下来,再是吞下假死药。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他的心情都十分好,只有侍卫进来查房时,才会表露出颓废又悲观的样子。
三天后一到,谭华明果然昏了过去,但他还是有意识的,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京伊狱的侍卫发现他‘身亡’后,赶紧上报了上去,尚贤听闻后,皱眉道:“真的死了?”
侍卫肯定道:“是真的!为了保证他真的死了,卑职还在他身上捅了一刀子,那血都凝固了。”
若不是死了话,那血会凝固吗?
尚贤看向在下榻案前办公的尚徽介,一脸的惊异道:“阿介,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他死了。”
尚徽介头也没抬一下,道:“一早预料到了。”
尚贤想到什么来,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啊。阮卫,你把尸首送出宫去吧。”
被称为阮卫的侍卫一脸茫然,挠头道:“扔在乱葬岗吗?”
尚贤随口道:“随你的便罢,反正会有人去给他收尸的。”
阮卫似懂非懂的样子:“皇上是说豫太子妃?”
尚贤撇了他一眼,轻笑道:“阮卫,你从来不会问这些。”
阮卫顿时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我知道了,皇上。”他领命而去。
尚贤道:“阿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妥的?”
尚徽介道:“皇叔认为这世上能做出一模一样的金簪子吗?”
尚贤想了一下,摇头道:“只能做到仿似,绝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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