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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羽客瞬而回忆起过往,当年两人被拆散,暨帝很快便娶了妻子,而她则回了澹朝。
紫仙试探地问道:“这么多年来,他难道都不打探你的消息吗?”
谭羽客道:“这有什么好打探的?他娶了妻子,而我也嫁给了尚照。想来他是觉得我不可能留下孩子的,如果留下了孩子,我怎么敢再嫁给尚照?”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她就是敢啊,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又没了女儿,她当时只一心想要权利。
有了权利,便不用被谭家所控。
奈何她当时年轻,想法更是可笑,与谭家一开始就命运相连了,怎么可能能摆脱他们的掌控呢?
紫仙正盘算着怎么开口让她答应告知暨帝自己的存在,一时忽略了谭羽客还等着自己说话。
谭羽客关心地开口:“仙儿,你怎么了?”
这声‘仙儿’让紫仙失神半晌,因为从未被人如此怜爱过,所以觉得又排斥又渴望。
“怎么了?娘喊你仙儿可以吗?”谭羽客怕她不快,所以看起来很是卑微的样子。
紫仙点头道:“娘想怎么喊都可以。”
这声娘果然让谭羽客眉开眼笑起来,母女二人说着暖心的话,完全顾不上还跪在一边的触公公。
触公公对紫仙的印象不好,因为她出现得莫名其妙,更像是有目的而来。
但他确实是谭羽客的女儿,他根本不能对她做出点什么来。
三人就这么相处下来,除了触公公有些闷闷不乐外,谭羽客难得整天高兴,甚至还下了道观去,亲自去买菜,每天都为紫仙做可口的斋饭。
日子似乎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直到某天深夜,紫仙睡梦中痛哭被谭羽客摇醒。
“仙儿,你怎么了?”
“娘,我好害怕……”紫仙醒后,猛然扑进谭羽客的怀中,浑身颤抖着道,“我又梦见被人驱赶,被人打骂,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人爱我对不对?”
这个‘又’字让谭羽客的心一震,随即而来的是满满的心疼,这孩子到底是受了多少的苦才会连觉都睡不安稳啊!
“胡说!娘就超级爱你,有我在一天,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绝不!”她咬牙发誓道。
紫仙委屈道:“他们都嫌弃我的身份,厥丹人厌恶我是中原人,中原人又憎恨我被厥丹人养大。娘,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错?”
谭羽客听得哭了出来,道:“胡说胡说!才不是你的错!你是暨帝的女儿,他的长女,亦是暨朝的公主,你的身份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高贵!”
“那又如何呢?爹爹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若真的知道了,也不可能会认我的……”紫仙苦笑地摇了摇头。
“仙儿想认他吗?”谭羽客突然问道。
这话让在一旁的触公公慌了,他立即反驳道:“羽客不可啊!你要时刻为武郡王着想啊,倘若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一遭事儿,他该如何自处?”
这番话让谭羽客极度不满,道:“我自有考量,你就不必参与我们母女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触公公还想说什么,却见谭羽客的脸色黑如锅底,只好等她心情好些的时候再劝劝了,他叹气退了下去。
“仙儿,你回答娘的问题,你想不想?”
“哪个孩子不想和父母在一起?”紫仙模棱两可地回答,随即懂事地道,“但是武郡王的处境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我不能让娘您为难,所以这父亲我就不认啦。”
她故作无所谓地说了出来,尔后又道:“认回娘亲,已是天大的运事,我不能这么贪心。”
“娘懂了,我会让你认回你爹的,我会让你成为暨朝的公主殿下!”谭羽客抱着她,宠溺地拍着她的后背,“不过触公公说的也对,我不能牵扯到小武,所以我是你母亲一事,你千万不能对外说。”
虽然她舍不得紫仙,亦想她留在自己身边,但自己一个出家人能给她什么呢?
让紫仙回到她父亲身边是最明智的选择。
“娘……可是我不愿意离开你……”紫仙吸了吸鼻子,满腔的委屈,心头早已欢喜若狂,她认这个娘本来就冲着当公主去的,否则她才不会来潇行山走一趟。
只要谭羽客出面助攻,她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公主,绝不会出错。
谭羽客叹道:“我更舍不得你,但为了你的余生,我不能这么自私留你在身边。”她揉着女儿的头发,道,“阿介这个没眼光的,若是知道我的女儿是块瑰宝,定会后悔当初不要你的决定!”
紫仙一听便知道愿望要成真了,当即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但与谭羽客对视时,还要表现得依依不舍。
“娘,如果我回了暨帝当公主殿下,我还能来潇行山看你吗?”紫仙无比天真地问道。
谭羽客一听,认真且严肃道:“绝对不可以!去了暨朝就好好过你的荣华富贵,别再回头惦记之前的一切了,答应娘,绝对不要!”
紫仙直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点头:“娘,我知道了。”
谭羽客这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紫仙和宣武她都要护着。
“对了,娘,你在潇行山十来年了,还能联系得上暨帝吗?”这才是紫仙最为关心的地方。
“你放心吧。”谭羽客起身回屋拿出一个东西来,“这个烟花弹是你父亲给我的,当时用于与他约会时所用,后来分手时,他硬要我留一个当作纪念,说是无论我因何事找他,他定会帮助我度过难关。”
没想到错打错着,竟真的有用上的一天,她庆幸离宫时把烟花弹也拿了出来。
这时的紫仙彻底放心了,心情愉快地抱紧母亲的手臂,笑道:“娘,你对我真好。”
谭羽客又是一阵心酸,道:“我自是会对你好,我会永远爱着你和阿豫,永远永远……”
可是晚了,紫仙暗自在心底回了一句,她已然很难被人感动,所以总是怀疑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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