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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间，看见站在她床头的戚兮。
魂魄归位之前的记忆涌入脑海，卓雯雯瞬间清醒了过来。
“姐姐，是你……救的我？”
坐起来的太猛，卓雯雯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戚兮出声提醒：“你的魂魄还不稳，还需要静养。”
“我不是在做梦？”
魂魄离体之后，卓雯雯就浑浑噩噩的。
完全分辨不清楚梦境还是现实。
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魂魄归位前戚兮推她的那一把。
这个姐姐长得跟仙女一样，看过一眼就能记很久很久。
卓雯雯盯着戚兮看的时候，戚兮宛然一笑，笑意从笑涡荡漾开，就好像繁花霎时间同时盛放的模样，美的震撼。
“当然，你也可以当成是做梦。”
“……”
卓雯雯忍不住也跟着咧起的嘴巴。
看到卓雯雯真的清醒了过来，站在一侧的激动过了头，甚至忘了有所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跟戚兮对话的卓雯雯。
直到看见卓雯雯嬉皮笑脸的不当回事，他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笑!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几天？胆子可真大啊！还要不要命了？”
“哦……”
卓雯雯敷衍地应了一声。
这下卓宝成更气了，“你在哪学来的？好好的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作那个死？”
“……”
卓雯雯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下白眼。
对卓宝成说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爸爸对她向来严厉，不骂她才奇怪呢。
可不成想，下一刻，他一向威严的父亲，竟然眼睛泛红，嘤嘤的哭了起来。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一把年纪的人了，捂着脸，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卓雯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卓宝成。
她手指绞在一起，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戚兮。
戚兮反而是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她自己解决。
这是别人的家事，戚兮没有插手的想法。
卓雯雯鼓了鼓腮帮子，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才小声出声：“爸爸……对不起……我只是想见见妈妈……”
“什么？”
听到卓雯雯的声音，卓宝成猛地抬头，满脸地不可思议。
卓雯雯喃喃道：“我……只是想见见妈妈……”
“我从小只要一问你关于妈妈的事情，你就生气，我也想知道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样子……”
“我好羡慕别人都有妈妈……”
“……”
其实方才卓宝成是听到了的。
只是他有点不敢相信，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以为……卓雯雯只是出于猎奇心理……
听着卓雯雯的话，卓宝成的思绪开始不断倒流。
他自以为从来不跟卓雯雯谈论起过世的妻子，是在保护女儿。
其实他自己心里更清楚，这些都是他逃避的借口。
是他自己不敢面对！
他的心里有愧！
好不容易止住了的泪又一次奔涌而出。
“是我对不起你妈妈！我没脸见她！”
“对不起，是爸爸的错！”
“……”
当年，卓宝成的妻子怀上卓雯雯的时候，正是他的第一部电影拍摄的时候。
本该提早结束的拍摄，被迫延期了两个月。
那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很快要到了生产的日子。
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他没日没夜守在片场，根本无暇顾及怀孕在家的妻子。
那天雨下的很大，正是拍摄某个场景的好时机。
卓宝成工作的忘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被忘在角落里的手机上的未接电话。
卓宝成妻子看见雨下大了，要去关窗户，却不小心被泼进来的雨水滑倒了。
大出血！
她忍着疼爬回房间，拨打卓宝成的电话。
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最后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自己拨打了120。
等卓宝成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妻子大出血，命已经没了，只留下刚出生还羸弱不堪的女儿。
那一夜，卓宝成的泪几乎流干了。
懊恼、后悔、自责，他甚至不敢面对留在屋子里那一路的血迹……
卓宝成和卓雯雯父女，两个人对坐着哭成一团。
房间角落里站着的邢君彤浑身上下写满了尴尬。
无意中知道大导的秘密，要不要自觉离开？
可是该听的已经听完了，现在离开似乎也有些晚了。
犹豫再三，邢君彤觉得偷偷离开得好，总好过被卓宝成开口请出去。
她悄悄挪到戚兮旁边，戳戳戚兮的胳膊，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离开。
却不想，戚兮只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点挪动脚步的打算都没有。
“戚兮……”邢君彤以为戚兮没看懂，又用嘴型提示，“我们……走吧……”
戚兮轻轻摇了摇头，小声回答：“还有事。”
卓宝成也记得房间内还有别人，他很快止住泪水，难为情地道：“抱歉，我先处理点事情，等我几分钟。”
“嗯……”戚兮点头，她的工作机会全黄了，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干。
卓宝成从房间里面出去，不一会儿之后，就又回来了，怀里面抱着一个上锁的木箱子。
锁上的漆掉得斑驳，但那些斑驳处漏出的黄铜却又被磨得锃亮锃亮，好像有人无数次把玩抚摸过。
卓宝成把木箱子放到桌子上，钥匙塞进卓雯雯手里。
“这箱子里面全是你妈妈的遗物，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箱子随便你打开。”
交代完这些，卓宝成才和戚兮邢君彤出了房间。
把房间门关的严严实实之后，卓宝成转身走向戚兮，“真的太谢谢你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一百万，密码是一二三四五六，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帮我们的，但这是一个父亲的一点点心意，所以还请你收下。当然如果觉得不够，尽管提，只要我能给得起的，都不成问题！”
戚兮没伸手，“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什么……什么意思？事情还没解决？雯雯还会有事？”卓宝成一愣。
“不是雯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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