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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他们就被传唤至大人屋外,得到抓人的命令时他很震惊,只不过几个手无寸铁之人,怎会让亲卫前去。
但见大人神情严肃,他行事时也分外谨慎。
直到在杜家村遇到那个男人。
倒不是他看出了什么,只是震惊于他周身的气势。
大人的话和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他动不了的人。
此刻,看到大人朝刚进厅堂的二人,掀袍下跪。他暗自庆幸,早晨行事谨慎,谨遵大人令,没有唐突他们。
宋嘉“殿下”二字还未出口,就见杜锐朝他摆了摆手
“别行礼了,”杜锐摆摆手说,“给她拿个凳子。”
宋嘉忙道,“不如请乐姑娘上座?”
堂上摆了一个案台,左边一张桌椅上面还有纸墨,另一边也放了两张凳子。
“坐这上面好吗?”乐意看了看杜锐。
杜锐难得看到她不自在的样子,挑眉问,“坐个凳子都不敢?”
???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怕不合礼数。”乐意呛声道。
“哈哈哈,不妨事。”宋嘉笑着说,“乐姑娘请。”
当穿着甲衣腰间带刀的侍卫,给乐意拿了两碟点心和一壶茶后,人终于带上来了。
四男二女,跪于堂前。
“大人,”唯一一个没有穿囚衣,嘴里没有塞布条的男人磕头行礼,“可否告知,在下所犯何事。”
张进着实摸不着头脑,只知道大概是弟弟又闹了什么事儿。
他昨晚便听母亲哭闹,说弟弟被人打了,一大早母亲带着弟弟去找人说理,他在家中文书,却被突然闯入的官吏抓到了府衙。
他觉得奇怪,怎么是知州大人审理此案,而且上座还有两人。
张进不敢细看,只一眼便低下头。
“李忠,你来说。”宋嘉严肃道。
“是!”李忠先朝上行礼,然后打开手上的记录。
“张文,”李忠顿住了,“大人,张文的罪证过多。”
还牵连父母,这,毕竟家里出了个举人。
“念!”宋嘉厉声道。
“是!”
“大明24年,春,殴打村里孤寡老人,致其亡。”
“同年,村内打架斗殴时事件十起,皆与其有关。”
“泰和元年,冬,强抢民女,烧其家毁其田,此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泰和......”
“罪状呈上来!”宋嘉打断道。
“是!”
宋嘉接过罪状,片刻拍案爆呵,“烧杀抢掠,还是个惯犯啊!”
“你们置法度于何地?”
“把张家人口中的布条松开,让他们说说可有冤屈。”
堂下数人脸色惨白,张进更是瞠目结舌,他知道弟弟顽皮,却不知他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爹娘竟还帮他遮掩。
这一桩桩一件件,犯的可都是要命的罪啊!
“爹,娘,这罪状上所写可都是真的?”
张父早已吓得失禁,现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母也失了往日的泼辣,不敢言语。
“哥,哥,你救救我啊哥!”张文跪在地上,单手去抱张进的腿。
张进只有这一个弟弟,于心不忍,“大人......”
“如德行有亏,便不可进京赶考,冲撞知州可是大罪,举人你可想清楚。”李忠提醒道。
张进的动作陡然顿住。
此时,张父咬牙磕头,“认罪,大人,小的认罪啊!”
“爹,我不想死,爹,哥,哥救救我。”张文哭喊着,却被张父猛地扇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别连累你哥哥。”
张文捂着脸,突然,他的目光对上了乐意,“我没碰你,大人我没碰......”
杜锐随手掷出一盏茶杯,张文晕倒在地。
他淡淡道,“带走。”
张文很快被人拖了下去。
张父张母签了认罪书后也被关押。
堂上只余三人。
李忠又拿出手中的记录。
“张进,大明24年举人,有一护卫,赵一。收受王灿十两白银,于昨日申时,至杜家村掳走一女。”
“王灿,张文的伴读,因求亲被拒怀恨在心,掳其妹,送与张文。”
“杜青,杜家村人,王灿的表妹,因嫉妒,纵容协助表兄作恶,为赵一指路,识人,助纣为虐。”
“张进,你可知此事。”宋嘉问他
“回大人话,在下不知。”张进早已没了最初的从容,他双腿打颤,不知前面还有什么等着他。
“姑娘可有问题?”宋嘉轻声问。
一直作壁上观的乐意突然被点名,“没问题。”
宋嘉颔首,“张文死罪,你母亲屡次包庇,纵容甚至帮助他行凶,也是死罪,父亲知其罪却不阻拦,判三年。”
“你可有不满?”
“没有。”张进浑浑噩噩的说。
宋嘉抬手,示意旁边的亲卫把人带出去,“那你便可回去了。”
张进一路被请出衙门,行至大街,他感觉一阵恍惚,不见前路,不见归途。
.
“他们二人如何处置?”李忠问。
“解开他们的嘴。”宋嘉问,“可有冤屈?”
此时,王灿已经认出了乐意,他痛心疾首的指着杜青,“都是这个女人,他骗我说乐姑娘不是正经......”
“咚!”
又倒了一个。
这次杜锐扔的是乐意的茶杯,他满脸不耐,低斥道,“还有有什么好审的,都拖走。”
“是,”宋嘉朝杜锐施礼,“来人都拖下去,不准任何人探视。”
杜青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她也不敢说,心中悔恨交加,急火攻心竟然也晕了过去。
那边乐意还在和杜锐嘀咕,“杜青为什么讨厌我?”
“你不知道?”杜锐懒散的撑着腿。
乐意摇摇头。
“你刚来就和她吵了一架,这才多久就忘了。”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样子实在可爱,他忍不住伸手点了点。
乐意想说什么,忽见站在一旁的宋嘉。
她一巴掌拍开杜锐的手,轻咳一声。
“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客套一下。
“姑娘客气了,能为姑娘做事,实乃下官之荣啊!”宋嘉敢断定,这位必将是未来王妃。
???
乐意是真不理解。
杜锐到底是谁啊,能让人家这么捧着。
看着恭恭敬敬的宋嘉,像个大爷似的杜锐,乐意问,“我有一个问题。”
“姑娘请说。”
“你为什么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宋嘉的笑容僵住了,乐姑娘不是很客气吗?
怎么问这么直白的问题?
难道她不知道王爷的身份?
宋嘉试探性的朝杜锐瞟了一眼。
王爷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宋嘉犹豫的说,“杜兄与我有救命之恩。”
乐意狐疑的看了看两人,“仅此而已?”
救命之恩还不够吗?
宋嘉又说,“杜兄救了我三次,还救过我年迈的母亲,此乃大恩,这点小事不足以为报。”
噢,乐意心想,我信你个鬼。
但她面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高兴的说,“既然大人这么客气,那小女子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乐姑娘请说。”能帮忙是好事呀,宋嘉大喜。
“我想和大人谈个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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