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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问道：“对方要价一千万？”
宋野点头：“一开始放出的风声是一千万，后来大概也是知道我们家的这段故事，这才坐地起价，变成一千七百万了，而且交易时间就定在明早之前，否则就会暂停出售，要送去参加几日后南山市的拍卖会。”
秦凡微微皱眉，这种做法，实在是失了道义。
宋野抱歉的看着秦凡，苦笑道：“原本心脏捐赠是母亲尚且清醒时的想法，但实不相瞒，家里现在捉襟见肘，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有些困难，再加上让这件祖物归家也是母亲的遗愿，少不得出此下策了。”
秦凡无言，人家态度诚恳，有根有据，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但让他就这么放弃又怎么甘心？
“宋先生确定那件古董是真的吗？”
“我虽没见过真物，但家兄小时候是见过的，说是一模一样。”
宋野顿了顿，又说道：“而且那家古玩店是赵家旗下的，赵家颇有些名声，应该不会做出坑蒙拐骗之事。”
秦凡听对方这又是“没见过”，又是“应该”的，就知道眼前之人八成是不懂这些的。
既然如此，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去亲自看一眼。
“宋先生，我知道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求宋先生成全。”
宋野点头，原本就心里有愧，此刻看秦凡态度好，更是不忍心了。
“只要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多谢宋先生成全。”秦凡说道：“既然一切根源都在那个明碗上，我想去见上一见，不知可否？”
这确实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但宋野还是有些奇怪：“你看它做什么？”
难道看一眼，心里的遗憾还真的能放下不成？
秦凡淡淡的道：“在下略懂一点鉴别古董的技术，此番临别之际，去看一眼这件宝物的真容，既全了心中执念，也替宋先生掌掌眼，算是还这一杯茶水的恩情吧！”
宋野有些犹豫，他心思单纯，倒也不是怀疑秦凡的本事，只是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明明是自己对不起人家，怎么最后反倒让人家来帮自己了。
不过，这既然是秦凡的要求，又是自己答应的，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如此先在此谢过秦先生了。”
事不宜迟，两人说定，宋野匆匆给哥哥发了信息说明原因，就和秦凡出门上车，直奔那家古玩店而去。
那家古玩店就在南山市古玩街上，店铺非常好找，毕竟这整条街，大概也找不到店面比他家更大，装修比他家更豪华的古玩店了。
看来宋野没得说错，这有大家族做靠山的店铺，到底是不一样的。
看见宋野和一个陌生男子一同进了门，店铺里的伙计目光闪了闪，很快上前打了个招呼。
显然宋野确实不是第一次来了。
不过对方大概是本着饥饿营销的原则，虽然主动上前打招呼，态度倒也不是很殷勤，很快就转身离开各做各事，对衣着朴素的秦凡更是除了一句冷冰冰的“欢迎光临”就再无其他。
秦凡倒也不在意，他进门之后，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很快就知道这个古玩店的大概情况。
确实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店铺，秦凡一眼看去，至少一半的古董是真的，而且品相高低不等，虽不见最高品紫色，但色泽浓厚的金色物品也有好几样，黄色物品则更多些。
不过秦凡没太关注这些，他扫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檀木博古架上的一个青瓷圆盘上。
盘子精致非常，上面印着仕女拜月的青花图样，显然就是宋野口中的那个祖传宝物——《月下拢秋拜月仕女青瓷碗》。
但是，秦凡定定看了那个盘子几眼，接着又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个盘子似乎得归类在假的那一半。
平平淡淡，半点光泽也无。
倒是因为仿得精致，反射出几缕店内的灯光。
宋野没注意他的动作，进门之后拉着秦凡直奔那个盘子而来。
“秦先生你看，这就是月下拢秋拜月仕女青瓷碗。”
秦凡心里已经有数，此时只是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店门外走。
宋野有心想要问点什么，却也知道此地不是个讨论的好地方，只得跟着他转身离开。
“秦先生，怎么样？”
两人走到古玩店外的一个转角处，左右不见人影。
秦凡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才对宋野开口：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冒昧，希望宋先生不要介意。”
“没事，你问吧！”
“敢问贵府这件祖传之物可是真品？”
宋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自然是真的，你怎么这么问？”
秦凡轻声道：“因为架子上的那个碗，是假的。”
“不可能！”
宋野立即反驳道：“我家的碗绝对是真的，家父家母曾经几次找过专家来鉴定，而且家母还说十几年前曾有人出价一千万，但是他们没卖。”
要知道，十几年前的一千万和现在的一千万可绝对不是一回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秦凡道：“架子上的那个碗，不是你家的。”
宋野还是不敢置信，甚至看向秦凡的目光里都带上几分怀疑。
“可是我哥哥亲自看过的，他说连碗底的痕迹都是一模一样的。”
秦凡好似没有看见他的怀疑一般，语气淡然的道：
“那也只有一种解释，出这个仿品的人，见过你家的真碗。”
家里寻找了几十年的东西终于出现却又忽然被鉴定为假，而且秦凡算是忽然冒出来，最后还信誓旦旦的得了这么一个结论，这让宋野无论如何也不敢置信。
“抱歉秦先生，我不是故意冒犯你，但是你说的这个，我实在很难相信。”
“我明白！”秦凡似乎已经料到他会这样说，并没有立即就让他相信的打算。
毕竟自己也没个专家证明什么的，若是单凭上下嘴唇碰一碰就能让人相信的话，除非这位宋先生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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