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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那一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但捏碎的琉璃心掉落在地上,砸出无数声清脆的声音,让他觉得非常痛苦,特别是那时候玉离心的头发瞬间白化,紧接着眉毛和睫毛都褪成白色,最后她慢慢地变得透明,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绝望,那种感觉是能将他困死的绝望。他看见自己跪在白玉铺成的地面上,一边哭喊着将掉落一地的碎片拢起,一边颤抖着双手,在被眼泪遮挡住视线的情况下,慌乱地想要拼起那颗破碎的心。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睛一动不动,玉离心走过去正要抬手在眼前晃上一晃却不成想,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抱得死紧。
两颗心似乎跳出了相同的频率,在这一阵静默中,显得很大声。
于是,一动不敢动的换成了呆滞的玉离心,这是个什么情况?
玉离心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叶晚笙抱我了?不是,他为什么要抱我啊?被幻境里的什么东西吓狠了,下意识的想要从“强者”那里寻求安全感?
娘啊!不应该,这种情况下,他不应该抱萧潇吗?
她又遇到了和当初见到张怀遇时的情况,安慰一个大人也太他喵难了吧,为什么老是遇到这种难题。
更重要的是,她背后好像突然出现了好几道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自己如芒刺在背,好不痛快。
“额……那个,叶公子啊,”玉离心忐忑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想从这个怀抱里挣脱,但效果不显著,她只好伸出手去在他的后背拍了拍,尴尬而又像给他们现在的行为找借口一样,“叶公子,你也别害羞,当时那种情况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太奇怪了,她什么都没有做,心虚个什么劲啊,还秃噜出这么一句自己都一头雾水的话。
叶晚笙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懊悔不已,特别是门口唐颂埙的眼睛里都快要迸出火花了,心之所动果然不能隐藏,自己过于冲动了,还将玉离心给吓得不轻。
他慢慢地移开头,不小心蹭动了玉离心的衣领,碰巧看到了被她隐藏在衣襟下的明显牙印,他知道是自己咬的,确切来说,是她的血让自己清醒过来的,他昏厥前看到了她,也将满口鲜血血给吞了下去。
鲜血好啊,他突然想到了玉离心给自己的乾坤袋里那一大堆崭新的修习典籍的一个记载——生死同命咒。
书上说得很清楚,这种咒施在两个人身上,就可以感知对方的安危,如果对方受了伤,自己也能感受到相同的痛苦,更重要的是能同生共死,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内心所想,但这样已经很奇妙了。
但也是有漏洞的,如果两个同时施咒,它的效果就是双向的,互相能感受到对方,但如果只有一方的话,只有施咒的人能感受得到对方,对方没有任何知觉,对方痛自己也痛,自己痛对方察觉不到,对方若是死了,自己也会死,自己死了,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影响……看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太公平。
施咒也有严格的要求,最必要的就是要有双方的鲜血,现在他已经喝下了玉离心的血,如果她能喝下自己的血……
其实,感她所感,痛她所痛,的确很让人心动,可是现在他不可以这么做,如果自己孑然一身与她同生共死倒也没什么,可他还有牵挂和有责任……
叶晚笙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清醒起来,看看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玉离心同生共死了又如何?她的灵力高强,难道还能比自己早死?
哎,真是的,居然被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吓得过于魔怔了。
见他完全与自己隔开了距离,玉离心连忙闪身起来,将床沿这个只能由关系亲密或大夫坐的位置让出来,心里忐忑不安地立在一旁,壮胆似的大喊一声:“慕……姐姐,快来给叶公子看看吧,我看他……他状态不算太好。”
其实,这几天里慕锦瑟对她的态度也很让她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她感觉与慕锦瑟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隙,她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般相顾无言的情况,让她忐忑与纠结。
好几次欲言又止,看着她那漠然的样子,自己就怎么也说不出口,玉离心按捺住心里的不安,主动与她交流,应该能缓解这种尴尬局面吧?
唐颂埙她就不想说了,自从清醒之后,他恢复了元气,立即原形毕露,花孔雀的样子又开始热血与张扬。
他和叶晚笙对视良久,两个人眼中都浮现玉离心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也很疑惑,这两个人之前都能约着一起喝酒了,是因为她平常不怎么关心这些小事吗?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
萧潇刚刚一直与他们一起立在门口,看着她与叶晚笙怎这么简单地相拥了一下,现在慕锦瑟与唐颂埙都进来了,她却还立在门口,眼中只有无尽深邃,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玉离心想招呼她一下,却又想到她对自己好像一直有意见和敌意,一起结伴同行那么久,始终都亲近不起来,偏偏平日里最会缓和尴尬氛围的慕锦瑟也是心事重重,光顾着给叶晚笙诊脉,再无暇分心出来,帮她一下。
她不明白,幻境中流连一场,关系本就不好的为什么就更加恶劣了,关系亲密的也在一场灯会、一场变故后也变得这么疏远,唐颂埙和萧潇可以忽略不计,怎么慕锦瑟也对自己不冷不热。
而她刚刚习惯了那种和谐、欢乐的氛围,刚刚感觉自己可以在没到必须献身之前,能与他们共同度过这段不枉此生的同行时光,刚刚感受到“情”之一字的冰山一角。
难道,注定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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