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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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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实玉离心被囚一事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慕锦瑟抱着乖巧可爱的小团子,焦灼地听完前因后果。

    除了会医术,慕锦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却还是想着回离魄谷里为族人们尽一些微薄之力,之前因为忙于照顾孩子,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是圣女了。

    但是回离魄谷之前,她还是想去见一见玉离心,她被幕天席地的关在笼子里,又没有了灵力榜身,难免会生什么病痛,对了,她还得多带些补药。

    “先生,”慕锦瑟郑重其事地恳求道,“还请先生帮我照看一下孩子,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再来接他,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回谷里去吧。”

    许聆钟分得清轻重,丝毫没有推辞道:“你且去吧,孩子我替你照看着,一定不辜负你的托付,其实我也想去见族长,问问卫贤弟的情况,不过目前应该是去不了。”

    提及卫鸣筝,慕锦瑟也有些羞愧,当初承诺下来帮他找到的,却至今还全无音讯,当真是对不起他,想当初,她漫无目的地逃离,大腹便便无路可去,却不成想来到了听雨镇,只能暂时投靠许聆钟。

    还记得他刚看见自己的时候,以为是卫大人有了消息,激动得眼睛都迸发着精光,里面满满的都是期许,不过她并没有给他带来好消息。虽然如此她没有带回什么信息,他还是让她在这住了下去。

    托付好了小团子,慕锦瑟立刻动身前往,前路漫漫,迷雾重重,心里虽然畏惧,却依然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一个人奔波三个多月再见到玉离心时,玉离心的确是在笼子里,一双眼仰望着天空,不喜不悲,笼外的人群纷扰,吵吵嚷嚷叫嚣着要将她从笼中抓出来烧死,她却超然物外,置若罔闻,漠然置之。

    慕锦瑟看着她的状态心疼得不行,拼命地往人群中挤进去,想要靠笼子近一些,替玉离心查看一下身体。可是她如何挤得过这么多人,屡次被推倒在地,沾了满身的灰尘。

    好在围在笼外的人渐渐也有了分歧,一群人巴不得要将玉离心抽筋扒皮,食其血肉,另一群人倒是没有这么严重的戾气,认为将她关在笼子里就可以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的纠纷没多久就上升到大打出手,对于慕锦瑟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机会,于是她没有片刻犹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挥动不止的棍棒和镰刀斧头,慢慢地靠近笼子。

    玉离心终于看到了慕锦瑟的身影,一时间难以置信,她轻轻动了动嘴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慕锦瑟好不容易靠近了笼子,温柔的笑意从她的脸上绽开,在她的感染下,玉离心也情不自禁地展开了笑容。

    她轻轻地抬起手将要搭上笼丝,玉离心见状忙制止了她:“慕姐姐,别碰,会伤到你的。”

    慕锦瑟缩回去手:“小笛,那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再遇慕锦瑟,玉离心完全没想到,她们之间产生的距离感居然消失殆尽,仿佛又回到了她们还在离魄谷里的时候的那种感觉,亲密无间无话不说。

    她也没有犹豫,喜悦于她们之间的隔阂消除,连忙将手从笼子里伸出去,慕锦瑟搭上她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搏。

    玉离心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如沐春风,如浴暖流,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不少,她问道:“慕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慕锦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是我之前有些事没有想清楚,所以牵连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想清楚就好了,”玉离心浅浅笑道,“我不怪你。”

    玉离心安静下来,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脸,欣慰于压在心里的事又少了一件,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慕锦瑟替她把脉的手慢慢地放下,始料未及地低下头,看到了穿透自己身体的那把剑,以及淋漓的鲜血,不过片刻她已经支撑不出自己的身体跌倒在地,任那颜色刺目的血向前流淌,直至弥漫在笼根,填满了上面的凹槽。

    太令人猝不及防了,玉离心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紧缩起又忽地扩大的瞳孔,一直保持着一个呆滞的状态,直到血流到她光着的脚边,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扑通跪倒在血液里,慌乱地拉住慕锦瑟,却满手沾上了血,她大声呼喊着慕姐姐,眼泪完全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慕……姐姐,慕姐姐……”

    玉离心面对着慕锦瑟哭嚎,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笼子里另一侧出现了那个许久不见的大舅鬼,他取出来一个中等大小的白玉瓶,沿着笼根倒下鲜血。

    “姐姐,你坚持住。”玉离心完全顾不了笼子是否会烫伤自己,奋力地抓住慕锦瑟,企图从帮她堵住流血的伤口。

    “小笛,我……我的孩子,孩子……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玉离心慌忙地点着头,连连重复:“好,好,孩子,孩子……我照顾他。”她完全精力没有好奇慕锦瑟的孩子,只拉住她,让她坚持住。

    “小笛……我……我撑不住了……我,我愿你一生笛长响……一世路长安。”慕锦瑟艰难地喘息着说道。

    玉离心听不得这类似遗言的话,双手伸出笼外扒拉着哭喊道:“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慕姐姐吧。”

    终于,她抓住了一个身着白色禅服和尚的衣角。

    不料他却抽出了被玉离心沾满鲜血的手扯着的衣摆,双手合十行礼道:“玉施主,人死了自会入轮回,不必如此执着,耐心等着就好。”

    玉离心愤怒地甩开他的衣摆:“不!你们不知道!回不来了,回不来了,”不过片刻,她又抓回他的衣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救救她!你要我做什么事都行,求你了啊!”

    那和尚怒气冲冲,被血腥味激得紧紧地皱着眉头道:“施主好生执迷不悟!”他扯出那沾了几个血手印的衣摆,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是个大夫,她救了很多人啊,我求求你们,求求们,救救她!”和尚走了,玉离心只得向别人求助。

    可任她怎么呼喊,那些路人都充耳不闻,一张张冷漠的脸上,刻满了厌弃,他们说:“能跟你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待在一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不,她救过很多人的,我求你们了,救救她啊……”

    都怪她,之前叶晚笙和玉家人来的时候都施法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慕锦瑟和她一样没有任何灵力,所以……

    “我求求你们了……”玉离心哭嚎着,浑身颤抖不可控制。

    慕锦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忙,玉离心心里的恨意瞬间袭卷全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就这样她生生掰断了这坚不可摧的笼丝。

    玉离心扑过来跪倒在慕锦瑟身边扶起她,然而已经晚了,她没了心跳,也没了脉搏,她把她拥在怀里,不停地呼喊,慕姐姐你快快醒醒,快醒醒……

    她只觉得脑袋上的血管剧烈地涌动,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温柔善良的慕锦瑟血尽而亡,血流了一地,还染红了她的白衣……

    同之前那次一样,六界里只要是兵器的,无论是刀枪还是剑戟,在玉离心破笼而出的那一刻,都剧烈的震动起来。

    一直看着望月镜里显现出这一幕的灵犀邪魅一笑道:“最后这把火烧得好,我的神兵就要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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