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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感觉得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她,他不准备现身,她也不知该不该拆穿。
就一直这么僵持着,像两个闹了矛盾的小孩,你不理我,我也赌气不理你。
现在这样特别尴尬,尴尬到让人想要逃离,实际上玉离心的确逃了,逃回自己的房间,门窗关得死紧。
隐藏在暗处的叶晚笙慢慢地走上前来,站到玉离心刚刚站的位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情人怨遥夜,这地方真的太孤寂了。
到最后,他们两个人还是没有见上面,魔界传来消息,神、仙、人三界已经拿到了魔界防控图,就要攻进魔界。
叶晚笙匆匆赶回魔界主持大局,玉离心也没有闲着,悄悄地来到了酿醇居,端坐在棋盘前。
酒仙喝过酒躺了好几日,清早起来就看见树下的那个黑袍族长。
他慢开了门,慢慢地朝她走近,说:“小笛,你真的变了好多啊。”她身上再不见清雅的玉兰花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振翅高飞的仙鹤,浑身散发着的是上神之气,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一个酒仙。
玉离心眉眼间皆是淡然,表情不喜不悲,朝对面的位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酒仙请坐吧。”
一听她这疏离的语气,酒仙就大致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玉离心等酒仙坐下,斟酌着如何开口,但她来本就是带着目的的,也就完全没有绕弯子的意思:“大人,这么多年您一直居住在这里,一来是因为你与前任族长爷爷的情谊,二来族里都很尊敬你。”
“我,”玉离心笑了一笑道,“我更是将你当做了我至亲的爷爷,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将我是无爱魄者告知灵犀神君呢?”
这次以神魔为首的六界大战已经打响,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了,酒仙也不想再隐瞒:“灵犀是我侄子,他母亲是我的亲妹妹,十几万年前她与魔族将军相爱,生下了灵犀。”
“神魔殊途,不得同归,一人死于灭神柱,一人亡于降魔阵,他们死了,留给灵犀的除了强大的神魔之力,还有对神魔两界的仇恨。”
酒仙难得神情凝重:“我将他带回仙界,剖去魔骨只留神体,只可惜去身上魔易,去心中魔难,滔天恨意重新滋生了他的魔骨,等我前几年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看着玉离心,说:“你也知道他被封望月神君,一面望月镜可见大多生灵的生前身后事,你也不例外。”
“百年前,他应该窥探到了你的前世,跑去鬼界黄泉查证过许多次,最后大概是知道了你这一次会降生在离魄谷。”
“你去人界寻找无爱魄者之前,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与玉明他们的谈话,说自己是无爱魄者,灵犀后来来套过我的话,我没有怀疑就告诉了他,不想竟然验证了他的最后一次求证,你还未出生时就设下的局,终于可以开始运作……”
不想妹妹天生神体,酒仙由人成仙,一生只爱酒,从未伤过什么人,负过什么人,唯一对玉离心满怀愧疚。
可事到如今,灵犀引六界大乱,他更加成了全天下生灵的罪人。
“你离开离魄谷吧。”玉离心丝毫没有动恻隐之心,冷漠得仿佛眼前人不是她从小叫到大的爷爷,“说不恨不怨你也是假的,但你也是无心,咄咄逼人就是我的不是了,所以你走吧,你那酒仙府应该也闲置许多年了。”
玉离心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准备离开,酒仙叫住她道:“小笛我会尽快离开,往后你也要珍重。对于灵犀,他大概对神帝也做了什么手脚,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兵神,还望你一定要阻止他。”
叫这么久的爷爷,慢慢相处培养起的感情,就这样要断了,玉离心如何不痛心,不过这么些年,她倒也通透了不少,知道命运无常,还需看淡一些。
于是,她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离魄谷在六界的夹缝中生存,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玉离心刚回遥夜台,几位长老就紧随其后,赶到了议事堂。
“小笛,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魏惜夏问道。
该怎么办?玉离心也不知道,他们一直秉持着的中立,到这时候居然成了他们的阻碍。
一方面,过去的几年里因为唐颂埙和白丝桐,妖界对他们有恩,叶晚笙代表的魔族也在暗中帮衬了不少。
另一方面,神、仙两界一直代表的是正道,自古就是邪不压正,且就玉离心个人而言,她现在恢复的是神体,战神还是她的父神,没有十万年前的灵疏又怎么会有现在的玉离心。
当初的祈灵族,也是困于中间,摇摆不定,现在还真是因果报应不爽,轮到她了。
如果她也下定不了决心,两面三刀,在一旁默默观望着,立场模糊,会不会也有人十万年前的自己一样,灭了离魄全族呢?
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她会拼尽一切保护好族人们,而不是像祈灵,让族人们成为献祭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就难免想到叶晚笙,要是他知道了十万年前她灭了他的全族,又会如何对她呢?面对罪责是会有的,负荆请罪也会有的,她也不会求他原谅,等一切尘埃落定,只要她还活着,她会任他处置。
所以现在,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才难能促成“尘埃落定”呢?
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她必须参与到这场大战里,就现在来看,祸端应该是灵犀无疑,那她与他之间就一战不可避免。
随祸生随祸灭,这命运的诅咒跟着她轮回了十万年,可能永远都不会解脱了。
好在前几世她活得迷迷糊糊,没有记忆,凭着本能抗争,这一次就算是死,她也能死得明明白白,且在她还能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她还能把握机会安排好一切,向所爱之人道一声珍重,跟有愧之人报一声对不起……总之不枉这一世红尘走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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