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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很少见苏牧这么情绪外露过，他再生气，顶多皱个眉，绝对不会直接掉脸子给人看。
“你怎么搞得？”
苏牧一开口，周周就知道苏牧非常生气，那是干脆压不住的火气。
他也在怪她啊？
“不是我，不是该我的班，我当时进去她就发了脾气，她根本不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周周说的语无伦次，但是看着苏牧发沉的俊脸，委屈的低头，“是我的错，对不起，苏医生。”
看周周一脸委屈却选择道歉，刚才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苏牧叹口气，脸色好歹是缓和了些。
“我不是说这个，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周周虽然没说话，但是疑惑的表情却传递了个十足十。
苏牧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坐下来才道，“你没有脑子么？当众答应给钱，就算没有错，也会被别人认为你是心里有鬼的！”
周周瞬间明白了，挠着头有些后悔，“……我当时没想到。”
当时她一想到要被开除，一想到要离开苏牧，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拿钱息事宁人。
现在被苏牧一提醒，才发现本来就是服务态度不好，现在事情性质升级，变成了贿赂病人。
周周想的一身冷汗，后知后觉道，“对不起啊，苏医生，我没想到，幸好你拉着我……”
苏牧摆摆手，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周周想也知道苏牧肯定在为她的事担心，“苏医生，我会不会真的被开除？”
“你说……”苏牧口气不好，但是看着周周无措的咬着唇瓣，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心和害怕，苏牧笑了笑。
“哪有那么容易就开除？你在医院第一次见人被投诉啊？”
说的也是，虽然说要投诉开除，但真正最后开除的确实没几个，最后被开除的就是被投诉好多次，或者医院早就想开除了，但是找不到借口，正好借着投诉动手。
周周这是第一次被投诉，而且又没有跟病人发生口角冲突，另外她也不是医院处心积虑想要开除的人。
想到这里，周周的心放了放，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担心道，“可是你说让她投诉你……”
因为她自己连累了苏牧，周周说不来的沮丧。
如果她当时没有管这一摊子事就好了，可是不管，就是把病人的命当儿戏，可是管了，就管出这么多的麻烦来。
周周想着又哭丧了脸，心中对苏牧特别内疚，可比起内疚，更多的是激动。
说不来的心情，没想到苏牧当时会把这件事揽到自己头上，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跟着苏牧这么久，她都是被苏牧拉来垫背填坑的，可是没想到这件事，苏牧本可以置身事外，却非要把自己拉进来。
“我是医生啊，投诉我总比投诉你好啊！”
苏牧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周周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让她投诉你啊？”
苏牧用一种你是不是傻得表情看周周，“不是说了吗，我是医生啊，投诉我她总要有所顾忌。”
这肯定是显而易见的理由，但是周周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为什么苏医生要牵扯进来，你本来可以不管的啊？”
苏牧继续用那种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她，“我是你的领导，你被投诉，我能撇干净？”
好吧，这也算是个理由，但是周周还是想刨根问底。
“可是，苏医生为什么要帮我啊？我们，只是同事啊……”
职场里，就是关系再好，遇到这种事，也只会避开，要么过来劝劝拉一下，很少有人能做到直接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苏牧做的，远超出一个同事所做的，说是因为是领导，所以不能见死不救，说是因为是医生，抗事能力强，但其实这都是听着合理的理由，深层次的理由是什么，恐怕只有苏牧知道。
苏牧当时挡在她前面，是全然维护的姿态。
这不是身为一个医生，一个领导能做到的地步。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么纯粹的地步？
似乎听出了她的潜台词，苏牧怔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周周突然意识到，苏牧当时那么做，并不是三思而后行的行为，而是下意识，本能的维护。
意识到这一点，周周突然心情变得很好。
即使要被投诉被开除，还是被病人不分缘由乱骂一通，可周周就是觉得心情很好。
好到她觉得，也许苏牧对她，真的有一点不同。
看周周抿着嘴笑，莫名的让苏牧烦躁，可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没有再想自己为什么要去帮周周，他想的都是，接下来怎么办。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门，小心翼翼的喊道，“苏医生，周周，院长找你们过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几分钟，院长就知道了。
院长都知道了，这事就麻烦了！
周周和苏牧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苏牧，“苏医生，怎么办？”
“能怎么办？实话实说，据理力争，关键时刻就哭……”
“啊？”周周本来担心的就想哭，却被苏牧这么一说，愣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他把你逼急了，你就哭，哭着说你的委屈和无奈，哭的他没办法，让你先走就行了……”
“这行吗？”
“余下的，交给我就行！”
苏牧拍拍她，俊脸带笑的样子，莫名叫人安心。
周周点头，就要进去，苏牧又拉住她，递了一包餐巾纸。
“擦擦眼泪再进去，还有，哭的时候记得拿出来用，拿出孟姜女哭长城的那种，哭倒院长你就赢了。”
噗嗤！
苏牧一句，逗乐了周周，边擦眼泪边笑，“苏医生，你这样我真的哭不出来了。”
“好了，去吧！”
周周深吸一口气，捏紧了那包餐巾纸，虽然只是餐巾纸，可莫名就是让她有了勇气面对一切。
她要想办法留下来，哭死了也要求院长开恩，她要努力留下来，留在苏牧身边。
为了苏牧，她愿意变得无坚不摧，去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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