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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过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孩。
“你少抽点！”
忍着咳嗽，郁奚对盛妍说道，“对身体不好！”
盛妍勾起嘴角，笑得更浓。
她长得很美，哪怕半张脸被毁，只要她肯笑，就让人挪不开视线，像是一直罂粟引诱人去采摘。
或许八年前的盛妍高如天上的雪莲，只可远远地看着。
现在的她跌入地狱，像个好看艳丽的恶魔。
“你喜欢我？是吗？”
盛妍带着笑意问失神的郁奚。
感情问题被盛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郁奚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他到底没有谈过恋爱，平日里都是逢场作戏。
“为什么？”
不等郁奚回答，盛妍抬起身子单手撑着桌上，“是喜欢这张脸吗？”
她故意扭头，露出那半张留着疤痕的脸颊。
远看，这半张脸还好，近距离地看到，郁奚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靠去。
从他眼里看到怯意后，盛妍轻笑地笑出声，她靠着椅背上，慢慢地抽着手中的烟，几口过后，一根烟没了。
她修长的手指再取烟盒的香烟，郁奚赶紧按住她的手背。
“不许？”
“不是！”郁奚松开，“你真的少抽点！”
他看过郁景白抽烟，抽到最后把自己抽进医院。
“你知道吗？人沉迷三种方式能轻易把不喜欢的事情忘记。”
“一个是酒。”盛妍淡笑着，“我不喜欢酒精中毒后，变成个智障。”
“第二是欲！”
听到这个字，郁奚的脸又红了。
盛妍嘴角的笑意更浓，耐着性子解释道，
“天天换男人，容易得脏病，我不想死也舍不得花钱治病。”
“第三，就是抽烟。”
“抽烟或许会得个病，但起码比前两种活得长！”
“盛妍，你不需要这么糟蹋自己。”郁奚跟着说道，“你得开始新的生活。”
“我已经在开始。”盛妍纠正道，“只是有些人太不识趣，让我觉得很烦！”
“郁景白他要是来烦你，你和我说。”
“我说的不是他。”盛妍冷下笑意接道，她话音落下，郁奚的人顿时一怔，眼里划过一丝痛意，“我只是想……”
盛妍抬手，不想听郁奚的废话。
“郁二少，你喜欢的是这张脸还是以前的盛妍？”
盛妍看着郁奚问道，郁奚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听绾绾说，我出狱后，你一直在找我。”
“这八年来？你都暗恋着我！”盛妍轻笑着，她明显不信郁奚对自己的喜欢，哪怕是，也是对过去的盛妍。
“盛妍是值得人喜欢！”盛妍淡下声音，她将抽得差不多的烟头捏灭在汤碗里，“但是，现在的我，你喜欢她哪里！”
她转过身，冷笑地看向外天黑暗无际的夜色，连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有哪里值得别人喜欢！
“郁奚！”
她背对着郁奚，再出口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我会开始新的生活，也会遇到合适的男人结婚，但是这个人不会是你！”
“就算我被你的追求打动，但是你的父母你的家族会同意吗！”
一针见血！
盛妍扭头噙着冷意看着郁奚，小孩子的爱情游戏她不感兴趣，更不想再来一场可悲可泣的爱情，“过好你自己的，少来烦我！”
郁奚听到最后清楚盛妍放自己进来是什么意思，他站起来，看着盛妍削瘦的背影，慢慢地往后退。
到门口时，他看到桌上的烟盒，又叮嘱一句，“你少抽点！对身体真的不好！”
门打开，又合上，盛妍的世界恢复往常的静寂。
她走到桌前，手抬起，指尖碰到烟盒的时候，顿了下，窗外突地传来响声，满半空的绚烂一下子照亮她昏暗的房间。
盛妍转过身，眼底深处的黑夜被绽放的烟火填满，偏，烟花易逝，在无比灿烂过后留下的又是一片黑暗。
她的记忆随着无数绽放的烟火飘远，很多年前，因为她喜欢美丽的烟火，有人许下诺言，每一年必定为她准备一场盛大的烟花宴。
可惜，这个诺言，再回想起来，盛妍只觉得可悲可笑。
她盛妍哪怕沦落到泥潭里，也不会捡起曾经决定不要的东西！
满空的烟火极美！
站在郁氏顶楼，男人站在玻璃窗前凝视着绚丽的一切，烟花在半空盛开的时候将他的容貌照得无比明耀。
他伸手到口袋里，习惯性地掏出烟盒，香烟取出，准备低头点火，身后候着的言秘忍不住地说道，“先生，还是少抽吧。”
郁先生嗜烟如命，作为郁氏的第一秘书，言秘已经习惯了，他料想郁景白不会听自己的，不过是实在看不下去，试着提了句。
然而这次，郁景白看看手中的香烟，真将烟放回口袋，再将烟盒塞回口袋。
一个举动看得言秘怔住！他家先生什么时候听得进别人的劝？
“她买了什么时候的机票？”
这个“她”，郁景白没有明说，言秘知道是谁。
“明天下午的。”
先生是后悔放人回海城？
“盛妍小姐应该会遵守诺言！”
当时也让盛妍签下份协议，她这一年得在丰城待着，需要外出必须经过郁先生的同意。
“给我买明天早上的机票。”
又听郁景白说道。
“买去哪里？”
言秘一愣，没有明白郁景白要去哪里！他之后的行程里也没有需要出差的。
郁景白回过头，淡淡地看着言秘，言秘下意识地心底发悚。
他家先生有一张白面书生的容貌，但行事手段和地狱里的阎罗王差不多，双眼这么冷淡淡地盯着他，心不慌才怪。
“海城！”
郁景白出声，他再转身，又欣赏着玻璃窗外的烟火。
言秘反应过来，不再多问，连出去给郁景白订明天早上去海城的机票，走前突然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和盛妍小姐同一个航班，反而提早半天到海城！
言秘出去后，办公室里剩下郁景白一个人，他依然挺直着后背站在窗前看着还在半空绽放的烟火！
烟火真美，它是易逝，但如今的他可以让它们一直一直留在黑暗中，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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