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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子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陆敬也已经起来了，他是个有修养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打扰别人。
但今天，他忍不住了，给楚地打去了电话。
可惜那边没人接。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城里，把孙女接回来，这时，他看到儿子下来了。
“小野，我刚给楚二舅打电话，但是——”
“天还没亮，你打人家的电话干什么？”陆野一脸没好气的问。
“我不是担心零零吗？她乍一在外面住，能习惯吗？”
陆敬很担心自己的孙女，以前自己病重没办法，自从病好之后，他都把孙女捧手心里娇养着的。
“惯子如杀子，就你这样的溺爱，永远也教育不出好孩子！别再多事！”
陆野冷冷的泼了父亲一头凉水，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没办法。
他不能让父亲觉察到什么，毕竟父母年龄都大了，又都有病根，只有这样的语气，才能打消父亲的疑虑。
等今天找到零零之后，一切就圆过去了。
“哎——你在家吃早饭吗？”
陆敬追了儿子两步，但陆野已经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大门。
“这孩子，随谁？”陆敬小声嘀咕。
他和兰锦都谦恭有礼数，偏儿子脾气那么大！看来看去，还是随了夏荷花，唉！
陆敬淘了点小米，放煤炉上熬着，又用蒸笼，蒸上包子，鸡蛋，南瓜泥和红薯干。
南瓜泥为儿媳准备的，她最近老爱吃。
红薯干蒸好，晾干，特别有嚼劲，可以给三个宝宝磨牙。
弄好这一切，陆敬就要准备给三胞胎穿衣服，这样他妻子就可以腾出时间洗漱。
兰锦在个人卫生方面，要求是非常高的。
对于这一点，陆敬也支持。
要说儿子除了长相俊美，还有洁癖，从小就喜欢把自己打扮的立立整整，这点倒是很随兰锦……
六点多钟的时候，楚湘儿也起了床。
她的预产期，还有不足两个月，这时候要每天早中晚散步，这样方便生产。
以前，基本都是丈夫牵着她的手，到田里转一圈，看看篱笆帐上攀爬的牵牛花，闻一闻野花的清香，看看清澈的河水……
但今天丈夫给了她留了字条，说要去城里看看零零。
让她就在院子里或者大门口随便转转，别去田里了。
楚湘儿倒也听话，在院子里拾掇了一会花草，然后到家门口的水泥路上，随意走走。
村里的妇人爱聚在一起聊天。
此刻是三五扎堆的在一起说私密话，就像开早会似的。
楚湘儿以前不爱凑热闹，但怀上这一胎之后，就莫名喜欢凑热闹了。
她对着人群走了过去。
深秋清晨的阳光，淡淡的从她身后洒过来，拉长了她的影子，如梦似幻。
“哎，你们说零零到底是被人拐走了，还是绑架了。”
“估计是绑架，他们家多有钱啊，拐了不合算，那么小又不能当媳妇，还得白吃那么多年饭。”
“不一定，零零长得那么漂亮，当童养媳也合算啊~”
“诶，可怜了，零零这孩子那么聪明可爱，哎哎，湘儿——”
嘭！
不远处的花坛边，一个身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正是楚湘儿，应该是听到她们的谈话了。
“快来人啊，湘儿晕倒了，快来人呐！”
妇人们方寸大乱，惊叫着围了上去，呼喊着，给楚湘儿顺气，掐人中。
陆敬正往外端饭，准备吃早饭了，闻言手一抖，满满一大盘包子，滚落了一地。
他也不管包子了，拔腿就往外跑。
三胞胎正等吃饭，见爷爷跑了，也跟着跑。
陆旭阳也听到声音了，和陆端端，楚小青一起跑了出来。
得知妇人们瞎几把乱聊，让楚湘儿听到，收到了刺激，陆旭阳破口大骂，“你们的逼嘴就那么欠！都给我滚，滚！”
陆旭阳狠狠推了离他最近的妇女一把。
其他妇人也识趣的离开了。
哎，对不起楚湘儿，如果知道她走过来了，她们肯定就不议论了。
也不知她摔伤了没有？
“湘儿，湘儿，醒醒！”楚小青将外套脱掉，盖楚湘儿身上，然后坐在地上，把楚湘儿的脑袋垫在自己的腿上。
陆敬见儿媳晕倒，衣服下面胎儿被摔得似乎在蛄蛹，瞬间头皮发麻，赶忙返回去取来温水。
“先灌点水，旭阳你去给小野打电话，喊陆八八开车过来！”他着急的吩咐。
“知道了，二叔。”陆旭阳迅速的跑开了。
三胞胎见母亲倒在了地上，都扑了上去，摇晃着母亲，“妈妈，起来，妈妈，起来……”
楚湘儿被灌了温水，又听到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哭音，睫毛颤了颤，悠悠醒转。
视线朦胧中，她看到了自己年幼的儿子们，看到了公婆焦急的面孔，看到了大嫂。
可看来看去，都看不到零零。
“妈，零零呢？”她一张口说话，就感觉那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似的。
仿佛说话的人不是她。
整个人悬浮在空中，不落实处，视线模糊的厉害。
“零零在她舅舅家呢，你忘了？”兰锦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湘儿，再喝点温水，妈现在就开车送你去医院，没事的，嗷？”
楚湘儿努力睁大眼睛，却始终看不清，急得嘴里呐喊，“楚地，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一吼，嗓子瞬间哑了。
“孩子，别激动，零零好好的。”兰锦爱怜的顺着儿媳的头发，安慰她。
“妈，零零到底出了什么事？”楚湘儿流着眼泪问道。
兰锦也刚知道孙女丢了，差点受不了，她心里那个慌，那个乱……担心孙女的安危，但此时此刻，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一点慌乱！
儿媳还怀着孩子，稍微一点闪失，可能就会出大事。
“孩子，你放心养胎，陆野已经去城里接零零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不是。”楚湘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无法接受女儿的丢失，“零零可能还在粮站，我得去找她。”
“嫂子，她不在粮站了。”陆端端红着眼睛，“是我……是我弄丢了她……”
“你，是你？”楚湘儿楞了一下，紧接着抬手就甩了陆端端一巴掌，“你为什么靠近我的孩子？为什么？”
她嘶吼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陆端端吃了。
“还不走？”楚小青看向小姑子，“别刺激她了。”
“湘儿，你别动，我去找！妈就是死，就是拿命换，我也得把零零换回来！”
兰锦铿锵说道。
三胞胎抱住妈妈的腿，哭喊着找姐姐。
陆敬夫妇俩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
陆端端眼里一片死灰，觉得自己真该死，她悄悄回到家里，拿刀抹向脖子，以死谢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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