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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修澜没应。楚天昭的话像是在说给空气听一样,那一个个字飘到空中然后风一吹就散了。
楚天昭微微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他的劝慰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殷修澜这么固执的人又怎么会听他的?
“不管怎么样,饭还是不能不吃的,多少吃点吧。不然你还没有等到宋映晚醒来,自己就先倒下了,宋映晚她应该也想一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你不能让她失望啊。”
最后一句话明显起了作用,殷修澜眸光微闪,眼睛慢慢聚焦,总算是有了波动。
楚天昭看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妥协了,顿时松了口气。
“来人,去御膳房拿一些能饱腹的糕点过来,要快。”
“是。”
站在旁边的小侍卫连忙跑去。
楚天昭知道能让殷修澜用膳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不识好歹地让他回自己的王府好好休息一番的话,可能殷修澜会直接把他赶走,不让他再踏入太医院一步。
现在的殷修澜,半步都离不开宋映晚。
所以,他选择直接让人把食物送到这里来。
糕点送来的很快,而且都还是热乎的,想来应该是皇上早就让人备好在那里了。
殷修澜打开侍卫递过来的食盒,拿起里面摆放整齐的糕点一个个放到嘴里,机械地咀嚼着。那表情,没有太多感情,似乎他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冰块。
楚天昭心里宽慰,无论怎么样,只要他愿意吃东西就是好事。宋映晚这个名字在殷修澜这里就是好用,他自己说个千句万句都不如提一句宋映晚这个名字。
就在殷修澜往嘴里塞第三块点心的时候,陈院判带着几个他的徒弟有些灰头土脸地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殷修澜猛地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手上的糕点也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而掉在了地上,那块绿色精美的糕点就这么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裹了一身泥然后宣布寿寝正终。
殷修澜的眼睛微微发亮,看着陈院判的眼神里带着希望。
他希望……他出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没什么大碍了,过几天她就会醒了。
可是,一接触到殷修澜的视线,陈院判就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殷修澜眸光暗淡了下,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王爷,老臣实在是能力有限啊……老臣已经努力去治了,也去查了很多的医书古籍,但是还是搞不懂王妃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臣只见过中毒者的伤口处会流出恶臭的黑血,可王妃的伤口流出的是易结成块状的白血啊。这……这在老臣生平里真的闻所未闻。老臣没法子,只能先止住王妃的血,其他的……老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陈院判的一番话,基本上是判了宋映晚的死刑,同时也判了殷修澜的死刑。
殷修澜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他的眸光暗暗沉沉地,他大步上前看着陈院判,眼睛眨都不眨。
陈院判被他盯得后背都出了几身的冷汗了。
“给本王治她,治不好本王那你去给她陪葬。”
“王……王爷,老臣的能力实在是有限啊。就算你把老臣送上了断头台,老臣救不了就还是救不了啊……”
“你……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是不是?!你到底救不救?!”
“王爷,老臣真的救不了啊,我连王妃中的什么毒都没有搞懂,老臣真没有法子啊。”
陈院判一脸的哀戚,看得殷修澜瞳孔猛地一缩,伸出手掌就要将陈院判一掌拍飞。
楚天昭见形势不对,连忙跑过来替陈院判挡了一下。
“修澜,他现在是宋映晚唯一的一点点希望,你要是杀了他的话那宋映晚就真的彻彻底底没救了!”
“他……是晚晚唯一的一点点希望?”
“是……”楚天昭不想灭掉殷修澜那一点强撑着的希望,但是他觉得他总得面对现实。
难不成宋映晚走之后,殷修澜真的要变成一个胡乱杀人的恶魔吗?
“他不仅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就是在整个王朝里那都是能算上数一数二的。”
楚天昭的话换个说法也就是说,连世上数一数二的医师都说救不了宋映晚了,那么宋映晚这次可能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殷修澜眸光彻底散开,他甩开楚天昭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
陈院判担心殷修澜会发疯把他整个太医院给毁了,想要跑进去阻止他。
他毁掉他们太医院的设施不要紧,到时候他们可以上报给皇上让皇上翻修。可是太医院里多珍藏着名贵的草药,甚至有一些还是十年一长的绝品,药房里就这么几株救命药,要是真毁了那就什么都没了。陈院判宁愿他要自己的命,也不愿意他去毁掉他们的心血。
“由他去吧,你打不过他,去那也是送死。”楚天昭劝道,看着陈院判的眼神有些怜悯。
“可是……公子……这……我们的药材……”陈院判简直欲哭无泪。
他行医这么多年,对病人一贯是尽心尽力地救着的,病人及其家属对他也很是敬重,少有什么病人他治不好之后家属就要撒泼的,不是拿他性命威胁,就是要毁掉他的药院子。
之前陈院判也算见过殷修澜,心里也对这位为国家社稷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摄政王心含敬佩,可是直至今日他才总算看到了这位冷面王爷不同于传闻中的另外一面。就是这样子值得人敬重的战神,为了一个女子,不惜多次威胁,不惜坐在门外三个时辰,不惜狼狈地跑进去……
陈院判心里哀叹一声,倘若这王妃真的死在了他们太医院,那么今后殷修澜肯定会在心里给他们记上一笔,这日子就难熬了。
“没事,我觉得他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把药材毁掉,他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楚天昭宽慰道。
陈院判无语地瞥他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反问他你信吗?
楚天昭摸了摸鼻子道:“摄政王妃是个惜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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