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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白天的时候家门一般都是敞开着的，再加上江楚楚现在开了一个药房，白天总不能把院门紧闭，于是周二壮就直接走到了院子里。
萧易正在院子里打磨木料，看到他就直起身子，道：“有什么事吗？”
周二壮看也不看他，道：“我找楚楚。”
钟长嬴现在对周家也差不多有心理阴影了，他也立刻走了过来，道：“江姑娘正在制药，不能受打扰。周二叔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我来转告给江姑娘。”
周二壮这才停下脚步，他打量了一番钟长嬴，道：“这位小兄弟就是楚楚的帐房先生吧。我理解，楚楚若是在制药，确实是不愿意被人打扰，不过，这次是急事，就算是打扰了她，她也不会生气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顾钟长嬴阻拦，要直接往里面走。
就在这时，药房的门江楚楚打开了。
江楚楚看向周二壮时的脸色也称不上客气，她道：“二舅有什么事情吗？”
“原来楚楚你在房间中能听到啊，我在院子里同他们二人纠缠良久，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这下江楚楚越来越确定，周二壮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和善。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注意到周二壮一直在往自己药房内打量，她皱了皱眉头，从屋子里出来，将药房门关上了。
周二壮这才道：“我并非故意打扰你，而是你外婆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我想请你去看看。”
听到这话，江楚楚皱起了眉头。
她对自己的外婆没什么印象，自己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也从未见过自己外婆一面。
现在，她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拒绝周二壮，还是前去给自己的外婆看诊。
这下她才知道，周二壮说得不错，要和亲戚断绝关系，确实不光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江楚楚于是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你稍等。”
她转身进了药房，萧易跟着她的脚步走了进去。
萧易道：“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吧。”
江楚楚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对我外婆没什么印象，虽然我不喜欢我舅舅他们一家，但毕竟老人家是无辜的，我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
萧易也理解，江楚楚将自己的药箱准备好后，萧易帮她提了起来，两人来到了院子里。
周二壮打量了萧易一眼，萧易虽然比他年轻许多，但也毫不畏惧地对视了过去。
“楚楚，你要带他一起去？”周二壮问。
“对，我出诊我相公向来要和我一起，”江楚楚不再同他废话，她和萧易率先走出家门，道，“快走吧，我之后约的还有病人。”
周二壮这才抬脚跟了上去。
江楚楚来到周家的院子，就见周春燕正在院子里择菜，但她显然比之前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而她一见到江楚楚，整个人的神色就变得有些畏惧，她连忙端着菜跑进厨房了。
她的变化太大了，江楚楚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才在周二壮的带领下来到自己外婆的房间里。
进到房间里，江楚楚就皱了皱眉。
这个房间的通风条件很不好，并且房间中放了许多的废旧杂物，房间似乎也很久没有人打扫了，桌面上有许多灰尘。
江楚楚道：“先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吧。”
萧易前去开窗时，周二壮说：“每次开窗时，你外婆就觉得冷，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开窗了。”
江楚楚来到床前，就见床上躺着一位有些肥胖、头发花白的老人。
有人进来，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
江楚楚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看向床上，就见床上的被单也已经十分肮脏了。
这个环境很不卫生，就算没有老年病，也很可能会有其他的疾病。
周家人都不照顾她的吗？
江楚楚坐在床边，一边给她诊脉一边问道：“外婆最近是什么症状？”
“总是会饿、会渴，经常去厕所，但是吃完饭后又容易恶心呕吐。”
江楚楚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最后就掀开了被子，往她的脚步去看。
掀开被子之后，江楚楚就叹了口气，而萧易也已经皱紧了眉头。
就见老人的足部已经有许多处溃疡了。
“外婆肺热伤津，所以多饮；胃中燥热，于是多食却又厌食；肾阴不足，则多尿。”
这个情况，其实就是糖尿病，但是周家人显然没把老人照顾好，现在她不光糖尿病没有得到控制，足部还得了糖尿病足，这也与她居住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江楚楚打开药箱，决定先将老人足部的溃疡处理一下，以免感染。
萧易拿出纸笔，江楚楚一边念方子，他一边记录在纸上。
周二壮背着手来到江楚楚身边，他在看到江楚楚用小刀将一部分坏死的肉削掉时，他不禁用手抵住了鼻端，然后问：“你这样做，你外婆不会觉得疼吗？”
江楚楚手上动作很麻利，她道：“我用了麻沸散，现在不会。”
“麻沸散不是要口服的吗？”
“外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还有些痴呆症，口服的麻沸散对她来说危险较大，我用的是自制的敷用的麻醉药。”
周二壮睁大了眼睛，“我第一次听说还有敷用的麻醉药。”
“但是外婆居住的环境太差了，她这个病，皮肤容易反复感染，还是彻底打扫一下才行。另外平时也要注意饮食。”
将老人皮肤上的溃疡处理好后，江楚楚接过方子又用炭笔写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将方子交给周二壮，“一会儿跟我回家拿药和付诊金吧。”
周二壮付诊金时很干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楚楚却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萧易来到她身边，道：“你在为你外婆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奇怪？”
“他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担心病母，倒像是看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随着萧易的话，江楚楚似乎能想象得到周二壮在自己看不到的角度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向自己。
那副画面让江楚楚觉得有些发寒。
她沉思道：“他的反应有些奇怪，我们还是再观察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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