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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西燕河东王慕容永回京半年不到,便又要再次披挂上阵,为他的皇帝征战西北。阖府上下为打点行装皆是忙成一团,李赧儿站在院中,亲自拿了册子一条条地点算。虽然那日宫宴皇帝未曾首肯赐婚,事后却还是依慕容永所言,封了个县君——对她这么个出身贫家,已记不清父母长相的女子而言,已是无上的光荣了。她其实在心底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从王府中出去,放眼长安,嫁谁都比不上嫁给自家王爷,料想慕容永如今虽没这意思,但也是因为她年纪尚轻,一时抹不开脸面罢了。
府中管家叫了数声她才回过神来——她那“叔叔”雄才大略、骁勇善战,唯独不擅庶务,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当好这个家,叫他万事离不得她,长此以往地拖下去,依慕容永的性子,总也得给她一个名分。
于是院中人来人往,络绎不止,慕容永循声出来看了看,没看出个什么结果,只得又踱回他的知默堂,推门之后便见一人大喇喇地盘腿坐在他的榻上,抓着支毛笔在他写了一半的奏章上涂涂抹抹。
慕容永挑了挑眉,走过去道:“这回又是怎么进来的?”
任臻抬头:“堂而皇之地从前门进来的。你府上如今是忙翻了天,都在前院听女主人发号施令呢,没人管我~”他语气淡然,却教慕容永胆战心惊,不禁扶额求饶道:“那是你微服前来——不是,任臻,那真不是女主人,我我本来是该让她别府另居来着,只是大战在即我根本没心思管这点子事儿——”眼见任臻眉眼含笑地望着他,他不由地住了口,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别总用这事儿闹我。。。”
任臻立即服软认输,贱兮兮地贴上去亲了一口道:“不闹你。我是送上门来让你闹的~”
慕容永被气乐了:“慕容垂兵分三路大军压境,你还笑的出来?”
任臻满不在乎,坏坏地一笑:“诸事都已议定,剩下就是他娘的大干一场,有甚笑不出的?”
明知任臻说的是大战一场的意思,但已经被带坏了的慕容永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俊脸微红,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出征在即,你也不比我晚走几天,若慕容麟是主力,你带的五万人马怕还是不够还需——任臻!”
他一面说,任臻一面毛手毛脚地开始解他的衣带,听他喝止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舔了舔了嘴唇:“叔明,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再废话。”慕容永微微一窒,被他命令似的语气弄地也兴奋起来。两人拥做一团,跌跌撞撞地朝榻上摔去。
耳鬓厮磨唇舌交缠间,慕容永气喘吁吁地道:“咱们说好了的,逢单数我在上面。。。”
任臻眨了眨眼,忽然翻身躺下,冲他勾了勾手指,很干脆地道:“来吧!”这下换慕容永诧异了,平常这小痞子非得赖上个三五回不可,怎么今次——
任臻侧过身子,以肘撑头地看向他:“分离在即,我怕你今夜承受不住。你明日还要骑马呢~”慕容永顺着他的视线朝他的kua下看去,都气地笑了,探出手一把抓住他那根已然沉甸甸的rou棒上下滑动:“臣谢皇上体谅,也请皇上恕臣不敬之罪——明日皇上只怕也坐不得龙舆了!”
任臻再一次知道祸从口出的真理,直到月上中天,他还俯趴着被人自后反复抽、插,他竭力地扭过头来,却还是不知死活地道:“够。。。够了吧?你不怕被榨干了。。。精尽人亡?”慕容永汗如雨下,一身强健的肌肉在烛火下水亮不已。他默不作声地退了出来,将任臻翻了个身,从正面又挺腰插了进去,惹地他嘶声喘息,感受到已经射过一次的yang具在他体内一点一点地变地更硬更热。慕容永大大地分开他的双腿,俯身压上,像一条发、情的狗,死咬着牙捅地更深更猛更快,热汗一滴滴地溅在任臻被gan到失神的脸上。
直到这场疾风骤雨暂歇,榻上锦被已经湿答答地不堪再用。慕容永撑起身子,伸手到他下面又摸了一把,漠然道:“是你被榨干了吧?”
任臻四肢无力地仰面瘫倒,气都喘不顺了哪里还有余力回嘴?自己的爱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啊小】
【说】
慕容永抽出粘湿的被子,一点一点地拭去他腿间狼藉,又屡次不怀好意地蹭过他毫无生气的疲软yang物:“只是皇上今夜回宫,怕是没得交差了。”
任臻心虚,挣扎地坐起,揽过他的头,低声道:“叔明。。。对不起。”
慕容永定定地望进他的眼里,忽而俯身,在他略肿的唇上轻轻一啄:“这辈子,我认了。”
只是若有来世,他再不愿受这难言之痛。
未央宫中伏案半宿的姚嵩搁笔抬头,缓缓望向天边孤月。
公元393年7月,翟斌率三万丁零精兵自风陵渡过河,直抵潼关。
于此同时,北凉与后燕联军也在萧关外与西燕守军短兵相接。
赵王慕容麟更率后燕精骑趁东晋国丧大哀之际,自洛阳出兵过孟津渡沿汉水南下攻克原属东晋的南阳城,一水相隔的荆州襄阳顿时岌岌可危——襄阳失,则江陵危;江陵危,则长江之险不足恃,顺流东去,建康城只日可下,一时之间,东晋朝中一片哗然。
中原大地烽烟四起,后燕成武帝慕容垂一开局便已占尽先机。
黄河浊浪之上的后燕大将翟斌,屹立船头,遥望雄关。身边副将亦是丁零族人,此时就以本酋尊号相称:“单于,这拓跋小子与我们隔河对峙了三年,怎么今次渡河叩关这么大的阵仗,他竟至今按兵不动?”
翟斌斜睨了他一眼,抚须哼笑道:“你们总以为兵边关,谁知道竟还存了此等扩大地盘、招兵买马的蛇象心思。
“悄声!军中还是忠于慕容氏的燕兵居多,所以大将军一直秘而不发,埋头直追,就是不想走漏了半点风声。”贺兰隽随即朝帅帐方向比了一比:“这位主儿,如今可已有了十足的枭雄之相了。”
果不其然拓跋?领兵既赶且追,一路咬着败军、顺着古道,进入了天苍苍野茫茫的敕勒川。中原战乱后占据敕勒聚居阴山的有高车、狄历、铁勒、丁零等部,大多民风彪悍,作战勇猛。故而拓跋?不肯力战,在正面作战之时放出大批牛羊,那些游牧民族征战连连也不过是为了争夺牛羊水草,如何能不动心去四散追逐?再之后出动重甲骑兵从后掩杀、重重包围,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一方面对不服者赶尽杀绝,另一方面又以重金离间分化部分愿意归顺的部落——又如此一记鞭子一勺糖的,不出一月,敕勒川全境悉为所有
拓跋?借势占了敕勒川,并不撤军,远近各部的代国遗民络绎不绝地咸来相投,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叔孙普洛为人持重,故而留在了潼关主持大局,跟来敕勒川的谋臣乃是长孙嵩,他原就是代国贵族,国破之后,全族迁入五原郡避祸,拓跋?出山之后才由贺兰隽引荐入仕,平生最大心愿便是能够复辟代国,重现荣光。此刻入帐向拓跋?禀事毕,又忽然神神秘秘地道:“大将军可曾听说,匈奴独孤部的酋长刘眷此次也来拜见将军,可是带上了他的爱女——”拓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叛臣贼子又来做甚?当年前秦灭代,这独孤部的刘氏可没少出力,还被苻坚封了个广武将军,并将大部分的代国故地交予他镇守。如今怎还想起拜见故主了?”
长孙嵩抚须一笑:“自然是因为见将军势大威盛,便赶来投诚了——将军,代国故都盛乐城如今可还是在他治下,若是得他归顺。。。”
拓跋?一哂,扶膝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那女儿生得如何?”
长孙嵩自然知道他这是亲去迎接刘眷做场好戏了——至于他那问话,纯粹一句玩笑罢了,兵不血刃尽得匈奴刘氏的拥戴与失地,哪个志在天下的枭雄会拒绝?
幸而刘眷之女生的雪肤花貌,身高腿长,乃是个难得的北国佳丽,拓跋?纳之甚宠,一连数日爱不释手。
某夜拓跋?正搂着刘氏小酌驱寒,忽闻帐外一阵喧哗,随即是负责戍卫的贺兰隽略显惶急的声音:“王爷请待末将禀告大将军!”话音未落,帘帐掀开,迎面便是塞北朔风扑袭而来,而比这这更冰冷的是慕容熙一张肃容。
许是日夜赶路,慕容熙虽披挂铠甲,然未带兜鍪,满头青丝拂散肩头,衬着一张脸更添了几分不羁与俊美,只是双眸含霜,冷过此时的塞外寒风。
拓跋?心底一动,模模糊糊地又议起了七年之前长安城破,他在未央宫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彼时的任臻虽是大胜凯旋,却也是这般乱七八糟随随便便地盔歪甲斜,一张俊脸之上满是蛮不在乎的豪气干云,对他一个微末下贱的俘虏微笑问道:“你是何人?”
那时的他满心阴鸷只想借步上位,而他洞若观火之际还肯不离不弃,一步一步提拔他成了坐拥千军万马的堂堂大将!
若可以,他也希望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得见他君临天下。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因为他们之间从开始到现今,都不曾平等。
拓跋?起身,抓过一旁的大氅披上慕容熙的双肩,柔声道:“怎么忽然来了?”
那边厢贺兰隽早已收到了他送来的眼风,忙将茫然的刘氏带出帐去。慕容熙却不肯放过她,阴毒性子发作,登时一个箭步上前抽了那女子一巴掌,尖刻地扭头质问道:“她是谁?!”
拓跋?眸中凶光一闪而过,面上却毫无怒色,公然将人拉到怀中,安抚道:“长生,何必生那么大的气?”见贺兰隽已经将人拉走,便又道:“那是匈奴刘眷之女,我不过是为了她父亲的领地与兵员,岂能与你我的感情相提并论?”
慕容熙气地狠了,越发觉得自己近来所为简直是委屈到了极点,哪有那么好哄的?连踢带抓地闹了半宿,拓跋?今夜却是难得的好性儿,甜言蜜语也不知说了多少。他不得不承认慕容熙只要不疯地过分,那皮相当真是他舍也舍不下的,更何况慕容熙留潼关为质是他与慕容垂心照不宣之事,如今还要以他来牵制慕容垂,怎可不让他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二人和好如初,又是一场蜜里调油的彻夜鏖战,谁知次日天光未亮,帐外又是马蹄迭响,人声纷杂,末了贺兰隽硬着头皮掀帘入内,垂着头一眼也不敢乱瞄:“大将军,皇上手令到。”
拓跋?顿时睁眼,一把推开半梦半醒的慕容熙,翻身而起,披衣下榻,上前接过那卷诏书,匆匆看毕,忽而呵呵一笑:“皇上催我率军南还,夹攻慕容麟。”他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任臻来信是因为挂心于他,哪怕只是最寻常不过的嘘寒问暖,却原来还是为了他的大燕国!也对,他毕竟不是慕容永,怎配有那般殊荣!
贺兰隽小心翼翼地道:“那大将军可是要遵旨还军?”
拓跋?一动不动地沉默须臾,忽然抬起脸来轻一颔首:“传令三军,尽快启程!”
慕容熙听地真切,不由爬起身来夺过诏书怒道:“启程?你真要听命回去夹击我皇兄慕容麟的军队?!”
拓跋?声色不动地抽回诏书,慢条斯理地道:“动身启程,却也不一定是要南下。”他平静地抬眼转向贺兰隽,语气波澜不兴:“开拔之后,绕道潼关,朝长安方向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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